晋王家的老大楚子烨十四了,痴迷机关之术,号称小鲁班。整天混在工部,和那些能工巧匠混在一处,鼓捣起机巧制造的东西来,废寝忘食,几天几夜都不回家。楚子烨半蹲在悦儿的面前,香香软软的小妹妹,看得心痒,想着抱一抱,亲一亲。但,偷瞄了一眼皇帝,只敢远观,不敢动手。楚子烨还要吹嘘他的木工手艺,齐王家的老大楚子焰,早就等烦了。“东西送了,赶紧让开!”
楚子焰挤到了楚子烨前面,还扭头白了他一眼。“妹妹是你一个人的妹妹吗?”
他对着三哥是臭脸,一转脸,眼睛都眯成一道缝。“悦儿妹妹,我是你六哥!”
“六哥哥!”
楚悦儿甜甜的喊了他一声哥哥,楚子焰就开心地原地跳起来。他让小太监把两只鸟笼提过来。“哥哥给你带了一对儿鹦鹉,它们还能说话呢……我刚教了它们说公主万福,快说呀……”鹦鹉很给面子,真的说了。悦儿转动圆溜溜地大眼睛,看向面前的男孩。这个哥哥长得虎头虎脑的,而且最让她开心的是,终于有个能和她平视的人了。身高差不多,对视时,脖子就比较舒服。齐王家的老幺楚子焕,才不过五岁,和楚悦儿一般大。楚悦儿也对他喊了一声“七哥哥”。只可惜,这个小七哥哥太爱害羞,一直躲在他娘亲身后,偷偷瞄着小妹妹。齐王府送了十箱东海珍珠,还有一株血红珊瑚树,足有一人多高。齐王封地沿海,算是把封地出产的顶级国宝,都来做这份见面礼了。最后拖着大队人马赶过来的是晋王一家子。晋王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是个爱说笑的性子,抢了几步,凑上前。“皇兄,你真是太有福气啦!”
“出巡这么多次,竟真的把侄女给找回了啦!”
楚元拓给悦儿介绍:“这是你的三叔。”
晋王举起双手拍了两下,两个小太监,抬着一架凤尾箜篌,放在大殿正中。“来,乖侄女,这是三叔送你的见面礼。”
楚悦儿说道:“我记得三叔……娘亲提起过三叔。”
晋王连忙问道:“皇嫂真的提起过我?”
楚悦儿扑闪着卷翘睫毛,眸子里装着星星点点,特别真诚地告诉他,“娘亲说过……三叔,最喜欢琴棋书画,但……就是每一样都不会。”
楚元拓对爱妻的话,十分赞同,心情大好地呵呵笑道:“说得太对了,你三叔就爱附庸风雅,偏他自己又是俗人一个,对那些个风雅的东西,都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皇上带头调侃,其他人更不顾及晋王的面子了。顿时整个大殿中荡起一阵哄笑。晋王讪讪地陪笑。他其实本就是个打算盘的账房先生,来到帝都之后,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为了和朝中那些老臣打交道,才开始拿风雅来装门面。甚至为了能和风雅沾上边,还特意纳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的侧妃。这不,晋王刚被皇上揶揄,侧妃就袅袅站起身来,福了一礼,柔柔地道:“臣妾为恭喜陛下,特意找出家父收藏先辈柳公所作一幅书画,当做公主殿下回宫的贺礼。”
晋王的囧态当即解了围,“快!把那副柳公的画,拿过来!”
在风雅这一点上,晋王侧妃倒是很能帮衬上他,也因此很是得宠。柳公是前朝书画大家,也是侧妃娘家,柳氏先祖中最有名的一位。送这件礼物,一来是晋王想要附庸风雅,二来,侧妃柳氏想要借此显摆一下高贵的世家出身。晋王亲手将画轴展开,得意地显摆给小公主看,“这是小婶婶特意选出来,送给咱家小公主的……看看,这画得出神入化,跟真的一个样!?”
楚悦儿眉眼弯弯地,接了礼物,“谢谢四叔。”
楚元拓只淡淡扫了一眼,书画这种东西,他是欣赏不来,但记得华滢当初的亲手绘制的地图,倒是比这画上的花鸟,更加精细美观。就在这时,侧妃旁边的座位上,站起一个人,盈盈笑道:“既然公主喜欢书画,臣女也送一副给公主。”
席间众人都把目光投在她身上,只因为她不是晋王的家眷,而是侧妃的妹妹。这样的身份,出席陛下设的宫宴,不但没有躲在角落里,还大摇大摆地站出来。楚悦儿掀起浓密的睫毛,瞅了一眼这个女人,又看向爹爹。楚元拓也不认的,眉心轻蹙,问道:“这是谁家的家眷?”
晋王侧妃又对着皇上深深一福,柔声道:“回陛下,她是臣妾的妹妹。柳家嫡女,闺名柳湘绯。”
“臣女柳湘绯,见过陛下。”
再一抬眼,只见她眉目含情,顾盼生辉。柳湘绯穿的是一席湖水碧蝶恋花锦襦裙,起身,拢了拢粉色软烟罗的披帛,从桌案后走出来,只迈了这几步,却走得袅袅婷婷,姿态婀娜,美得不可方物。晋王侧妃预先早就准备好了,赶紧笔墨伺候。只见柳湘绯,提笔,蘸墨,不加思索,挥洒自如,不出片刻功夫,一幅墨菊图呈现在宣纸上。落款后,将笔放下,又对着楚元拓施礼邀请陛下过去观赏。“请陛下御览。”
如此既美艳妩媚,又有才华的女人,男人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到她身上。柳湘绯当着皇上的面,施展才华,自然是有目的的。“臣女很喜欢小公主。姐姐是知道我的,特别喜欢天真可爱的孩子。若陛下同意,臣女愿意为公主老师,教导公主成为一位温婉的淑女,真正担得起大庆公主的身份。”
楚悦儿一听这话,瞬间警觉起来。这个女人的眼睛一直都在爹爹身上,说什么要当她的老师,却对着爹爹暗送秋波。哼!这个女人绝对居心不良!楚悦儿瞅了她两眼,眼神逐渐变得警惕。她就是想要入宫抢爹爹的坏女人!楚元拓虎目冷凝在她的身上,“你有何资历教导朕的公主?”
柳湘绯开口前,先摆好姿态,眉间含媚,眼中含笑,才柔声回道:“臣女自幼跟当朝大儒,不敢说才华与大儒比肩,但琴棋书画,臣女也都有学习过。教导小公主不再话下。臣女愿毛遂自荐,为皇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