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着感觉有个温暖地怀抱,将自己搂住,熟悉的感觉,让她动了两下,眼皮儿没有抬起来,便又迷糊了过去。……回到紫宸宫的楚悦儿,是被凌无咎抱回去寝宫的。凌无咎把小公主放在了软塌上,又看了她一会儿。小傻子整天不知道忙东忙西,不知道累,直到把自己累得直接睡着了,才能老实点儿。香菱看见在路上就睡着了小公主,心疼得不行,“小公主上了一天学,就累成了这样……这天天去读书写字,恐怕小公主身体吃不消呀,我得给她炖些燕窝,好好补一补。”
凌无咎交待她,“晚膳不要喊她了,让她好好睡一觉。”
香菱点头应下,“好。小侯爷放心吧,奴婢会用暖壶把燕窝炭火煨着,小公主什么时候睡饱了,睡醒了,就能吃。”
“嗯。”
凌无咎淡淡地嗯了一声。香菱目送他离开。凌无咎越来越像小公主的哥哥,连这些小事情都惦记着,真有哥哥样儿了。……楚悦儿在一团云雾间打了个滚儿。眼前出现了云雾翻涌的山峰,座落在缥缈峰之巅,有座清冷孤寂的宫殿。神殿中央,一位灵力广大的神女,正在部署满天星辰。她素手一指,值守的二十八星宿,各安其位,循着她画好的星轨,徐徐转动。楚悦儿提着裙摆,哒哒跑上台阶。宫殿门口只有两个当值的女仙。见到楚悦儿,行礼道:“公主殿下!”
然后,为她打开巍峨的宫殿大门。大门敞开,脚下浮动着白色的云雾,虽然金碧辉煌,却十分清冷,空旷。“娘亲!”
在宫殿里回荡出的回音,撞进楚悦儿的耳朵。楚悦儿仰头望向殿中央,以银河水为线,细长的水路,划出的一座星门大阵。大阵中央,站着一位神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皎若明月,灼若芙蕖。“悦儿,你过来。”
楚悦儿哒哒跑上前去,抱住了华滢的大腿。华滢身上只穿了一件霞光华裾,头上没有装饰任何金翠首饰,转过身来,对她温柔地一笑。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楚悦儿眼里的娘亲,是天上地上,三界最美的美人。华滢将楚悦儿抱起来,“我的小悦儿,让娘亲看看,嗯,小脸儿都圆了,看来跟着你爹爹,你吃的不错。”
悦儿把肉嘟嘟的小脸,贴在娘亲脸上,“圆了吗?圆了吗?”
华滢伸手捏了她脸上的小奶膘一把,“你就是圆了。”
楚悦儿也很得意,小猪仔一样,在华滢的怀里蹭呀蹭呀。“悦儿很努力地吃饭饭,跟着爹爹,吃了很多好吃哒!”
华滢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吧,为何事来找娘亲呀?”
楚悦儿在娘亲怀里撒着娇,“没事儿,悦儿就是想娘亲了。”
华滢洞察秋毫的明眸,含着笑意,捏着她的小鼻子,“你这个小心眼儿,娘亲还能看不出来吗?说吧,有什么事?”
“悦儿就是想娘亲了嘛……”嘴巴一定要甜。华滢笑道: “你个鬼灵精,特意从梦境返回来,在你爹爹那里,自然也不会是受了什么委屈,肯定是有什么事要求我……”楚悦儿被看穿,嘟起了小嘴巴,“娘亲……”尾音拖长,撒娇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样。华滢又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我确实有点儿小事儿,想要求娘亲帮悦儿……我的五哥哥病了,可是我找不到他的病因,本来从他身体里,寄生了一只噬魂兽,杀死那只噬魂兽之后,他却并没有完全好……娘亲的神力超强,能帮悦儿把五哥哥的病治好吗?”
华滢微微点头,“子熠的病,其实是伤,只不过不是外伤,是心伤。”
楚悦儿心里更加着急,“那该怎么治好五哥哥的心伤?”
华滢说道:“既然你已经帮他驱除了体内寄生的噬魂兽,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简单?那你快教我吧!”
楚悦儿一听简单,立刻精神抖擞起来。要是比驱除噬魂兽还要简单,那就是说,她必定能做到。华滢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纤纤玉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手掌心里,画了一个圆圈儿。“你看……”楚悦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上,只见自己的掌心划出一面小镜子样的灵泉。灵泉是一汪泉眼,水面水波粼粼,看不清楚。华滢轻吐出一口气,一道灵力注入了她的灵脉。那泉眼涌出一片水波,化作一片平滑如镜面的水面。楚悦儿盯着平湖如镜的水面上,显现出一副满眼血色的景象。“这是哪里呀?”
悦儿诧异地问。华滢给她解释道: “这是楚子熠的梦境。”
楚悦儿更加好奇,低头仔细看着。突然看到了晋王和晋王妃,还有一个小小的小男娃娃,看着和楚子熠,有几分相似。那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男娃,从马车滚落下来,在泥泞地路上,滚了一声泥,他睁开眼睛,大声哭喊起来。他对着飞驰而去的马车喊着:“爹!娘……娘!”
马车在他的视线里,越跑越远。他滚了一声泥,被丢弃在大雨之中。他身边的泥水被血色染成深红色,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爬向马车远去的方向。而他没爬出多远,一只满是血污的黑手,就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拉了回去。他小小地身体,滑落进了一个巨大的落满了尸体的大坑。他拼尽全力,高声喊着,一声声“爹,娘!”
回荡在暴雨闪电之下,雷声遮盖了他的的声音,一声惊雷一道白亮的闪电,掩盖住了一切。任凭他怎么挣扎,怎么喊叫,都没有人来救他。楚悦儿看得紧张,把另一只手伸向他,手指触碰到灵泉的湖面,水波一圈圈儿荡漾开。楚悦儿再低头仔细去找搅乱了的画面。水面恢复了水波粼粼,只能隐约看到自己的脸,映在水面上,刚才的画面却再也找不到了。“怎么没有了呀?”
楚悦儿疑惑地抬起修长的睫羽,问华滢。“梦里的情景只要稍微惊扰,便会消失。不过也已经看清楚了,他的心结所在。”
楚悦儿恍然,“原来这就是五哥哥的心结。因为当时四婶婶没有发现他掉下去了,他独自面对无边的恐惧,他才那么小,难怪会留下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