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冷,水鸟都飞走了,罗布泊的沼泽地和芦苇荡中,开始传来了呦呦鹿鸣,那是马鹿发情时的亢奋叫声。 阿不旦村的男人,将目光转向了马鹿,女人则拿出晒干的羽毛,用刚鞣制好的鸭皮和夏天早已纺好的罗布麻布,开始做御寒的皮大衣。 库尔曼的妈妈,拿出针线,以晾干的大头鱼皮作面料,以大雁和天鹅羽毛作填料,为库尔曼的曾祖父缝制鱼皮大衣。 鱼皮大衣做好后,库尔曼的曾祖父穿在身上,得意地在村子里的老人面前炫耀,鱼皮大衣确实轻软,又很保暖,受到很多老人的歆羡。 库尔曼的曾祖父,穿上鱼皮大衣以后,立即兑现了承诺,用鱼皮的边角料和苇絮,给库尔曼做了一只野鸭玩具,做工有些粗糙,但沙漠上的小孩子,基本上没有其它玩具,库尔曼还是很喜欢,与巴娅和艾买提一起玩时,总是将这件玩具拿在手里。 库尔曼的妈妈,又用剩下的鱼皮和羽毛,给库尔曼做了一件保暖的冬衣,还用鸭皮和羽毛,给库尔曼的祖母做了一件皮大衣。 老年的罗布妇人,都喜欢用鸭皮加羽毛,来缝制皮大皮。 这天,库尔曼的爸爸和哥哥,与巴娅、艾买提的爸爸一起,四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一头硕大的公马鹿,用粗壮的罗布麻绳抬了回来。 公鹿身上血肉淋漓,霰弹到处都是,特别是肚子和臀部上,各有一处重伤,里面冒出了黑色的血。 它的头上,也有血迹,鹿角没有了,好像被什么硬物撞击过一样,最明显的伤口,是两个流血的鹿角根部。 后来,三个孩子才知道,硕大无朋的八叉鹿角,已齐根折断,也被抬了回来。 库尔曼、巴娅和艾买提围在马鹿旁边,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天,也无法知道鹿角是怎么折断的。 罗布泊湖边生活的鹿群,非常机警,一有风吹草动,或闻到人的气味,哨鹿立即会发出警告,母鹿和小鹿便带头开始逃跑,而群里最强壮的公鹿,也是整个鹿群的头领,则负责断后。 它们逃跑时,速度非常惊人,身子可以腾空一米多高,转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库尔曼、巴娅和艾买提三个孩子,还没有见过活马鹿,只有到了秋天,大人去捕马鹿时,才见到抬回来的马鹿尸体。 这么大的马鹿和鹿角,三个孩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第二天,库尔曼的哥哥与另外一个男子,要将这付硕大的头角,抬去放在祭台上,三个孩子跟着去了,他们一边走,一边缠着库尔曼的哥哥,要他讲这头马鹿被捕杀的过程。 库尔曼的哥哥,拗不过三个孩子的纠缠,便根据自己抬大公鹿回来的路上,他爸爸所讲猎公鹿的整个过程,向三个孩子复述了一遍。 当三个孩子知道,这次共猎到了两只大公鹿,另外一只稍小的,被吐尔逊带人抬走了后,都感到有些意外。 秋天的马鹿,经过一个夏天的采食,都长得膘肥体壮,准备开始繁育后代了。 母鹿一旦发情,被公鹿头领赶出去的成年流浪公鹿,便去胡杨林的树干和石头上,将角打磨光滑,然后一边发出亢奋的吼声,一边开始寻找鹿群,去挑战公鹿头领的位置。 流浪公鹿一旦胜了,就会结束流浪的单身生活,接管一大群母鹿,并开始繁衍自己的后代。 公鹿之间的搏斗,雄风十足,老远就会听到头角相碰时的撞击声。 这一次,两只搏斗的公鹿,都施展出了浑身解数,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自己的头角上,来与对方比拼力气,直到战败一方逃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