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尔逊听了,得意地哈哈大笑:“库尔曼,不是叔叔不帮你,是没有人敢上去,当然也包括我!”
说完这句话,吐尔逊开始眼露凶光,用枪指着母鹿,脸上的肉又颤动着:“可怜的母鹿啊,没有人帮得了你,看来你只有死路一条了。况且,我正需要一只胎鹿,来补补身子呢!”
接着,传来了一声枪响。母鹿被夹住的左前腿上,立即冒出了一股黑红的鲜血。 吐尔逊走上去,用枪指着母鹿,又准备开枪了。 库尔曼、巴娅和艾买提,都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面的一幕。 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大肚子的母鹿,却忍着巨痛,将两只前腿跪在地上,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开始凄厉地哀鸣着,好似在哀求面前的吐尔逊,让他放过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一命。 库尔曼听见哀鸣声,睁开眼睛看见母鹿跪在地上,立即拉着巴娅和艾买提上前,也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吐尔逊,求他放过母鹿。 可是,吐尔逊却不为所动,又连续放了两枪,母鹿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三个孩子,看见眼前的惨状,立即哭喊着跑开了,库尔曼的哥哥,一句话也没有说,也默默地走了,连招呼都没有给吐尔逊打。 晚上,家里吃鱼时,库尔曼将吐尔逊的恶行,给大人讲了一遍,他的妈妈、祖母等表达了自己的愤怒,而家里的几个男性,则集体选择了沉默。 也许,这些男人也捕杀过太多的猎物了,他们对于野生动物的生死,早已见怪不怪了。 蚊子多了起来,没有风的时候,罗布人出行时,总是被一大群蚊子追着咬。这时候,他们又羡慕有大风的日子,大风带来了沙尘,却能将蚊子带跑。 野鸭下蛋的日子,很多小孩都跟随着妈妈和祖母,去罗布泊的芦苇荡中拣拾鸭蛋,巴娅和艾买提也去了,库尔曼却不想去了。 到了芦苇荡中,一想起吐尔逊枪杀母鹿的场景,他就非常难过。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罗布泊的湖水涨了又消,三年过去了。 库尔曼、巴娅和艾买提都有十来岁,再也不裸着身子了,艾买提开始跟随着爸爸捕鱼打猎,再也没有时间,整天陪着巴娅和库尔曼玩耍了。 不过,每次从外面回来,他还是会找到巴娅和库尔曼,将自己打猎或捕鱼过程中碰上的新鲜事,讲给小时的两个玩伴听。 不幸的是,这一年的春天,阿不旦村与其它两个罗布人的村落,暴发了传染性极强的天花瘟疫。 巴娅的命运,发生了重大转变。 她的祖母,染上天花后,开始只有发热、头痛等症状,接着出现了皮疹和溃烂,半个月之后就死了。 祖母刚死,她的祖父又传染上了。 得天花的人越来越多,阿不旦村人心惶惶,库尔曼、巴娅、艾买提的爸爸商议过后,自己决定留下来,负责照顾家里的老人,而让库尔曼的哥哥,带着库尔曼、巴娅、艾买提,去阿尔金山打猎,也借机躲避来势汹汹的天花瘟疫。 四人刚走,整个罗布人的首领,也就是当时的昆其康伯克,就接到了清政府的通知,由于担心三个罗布人村落的天花瘟疫,传染到其它地方,政府要求他派人将三个罗布人村落,全部封锁起来,所有的人和动物只能进,不能出,如果有人员想外逃的话,一律用乱棍打死。 这样一来,库尔曼的爸爸作为头人,只得开始执行昆其康伯克的命令。 留在阿不旦村子里的罗布人,不能再去罗布泊和塔里木河了,他们只能划着卡盆,去自己的小海子捕鱼为食,偶尔也在小海子边,采摘一些恰玛古绿叶来吃,至于能不能感染上天花病,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