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远完全没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他戳了戳郁琮:“儿子,不是你吵着要妹妹吗?说话呀!”
郁琮吃瓜的动作微微一顿,一脸纳闷地看着自家老爹:“谁要妹妹?那是我大……嗝……”“哥”字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郁远一巴掌拍在背上,无情地打断了:“嗯?是吗?你想好了再说话。”
郁琮看了一眼郁远已经硬起来的拳头,沉默了一瞬,忍辱负重道:“对,是我想要个妹妹。”
老大!对不起了!等你成了我干妹妹,我一定好好为乱了的辈分道歉!迟之鸿看着这对奇葩父子,沉默了半晌,语气艰难地道:“哆哆刚从乡下回来,我们还没教育好,给郁家当干女儿的事儿,还是算了吧……”“怎么没教育好?”
郁远一挑眉:“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幼儿园老师各个都夸迟哆哆,之前我夫人在宴会上见过哆哆一眼,也喜欢的不得了……”“啊,还有,沈家不是都差点把你女儿拐走吗?之鸿老弟啊,我知道你疼女儿,但我们郁家不比沈家差!也不会亏待哆哆的嘛!”
迟之鸿不由得皱了皱眉。沈家?怎么又和沈家扯上关系了?迟之鸿连多看迟哆哆一眼都觉得闹心,当然不太清楚他回来之前,发生在迟哆哆身上的这些事情。一直没说话的迟卓开口道:“郁叔叔,您误会了,沈家只是单纯的欣赏哆哆而已,我们不会把哆哆送走的,哆哆永远都只是迟家的女儿。”
说完,他还冷冷地看了郁琮一眼,神色不善。抢妹妹都抢到他头上来了,这怎么能忍?郁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迟卓记恨了,他还在自顾自地纠结,如果哆哆真成了自己的妹妹,那自己是叫她妹妹,还是叫老大。叫妹妹,应该会被打的吧?“话也别说的这么绝对,”郁远扫了迟卓一眼,倒是对这个年轻人挺欣赏的:“你疼妹妹是好事,但如果你要是真为了妹妹考虑,就该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被郁家认为干女儿的。”
郁远这话说的也没错。有些家族喜欢认干女儿,是为了方便日后通过联姻拉拢其他世家,但四大世家不同。他们都有自己的傲气,也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商业版图的扩张。他们更珍视家族嫡系子弟的独特权益。“四大世家的嫡系子弟”,这一个名头本身就具备自己的价值,它意味着上流世家的通行证,意味着一个无比牢靠的后盾。迟卓还是坚持道:“不需要,我是哆哆的哥哥,我能护好她。”
“我也不是非要逼着你们今天做决定,”郁远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如果是担心影响到迟家的名声,那你们尽管放心,郁家自然有办法把事情好好的圆过来。”
“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
郁远带着郁琮离开了,留下父子三人在客厅里,半天都没发出声音。迟之鸿虽然不喜欢迟哆哆,但她既然已经回了迟家,就是迟家的人,没有随便给别人当干女儿的道理。更何况现在家里这帮人都把迟哆哆当成心肝宝贝儿宠着,就算自己同意把人送出去,他们也不会愿意。迟老爷子听说这件事之后,自然是大发雷霆,叫迟之鸿无论如何也不许把哆哆送到别人家去。迟之鸿就又给郁远发了消息,说迟家最终考虑的结果是拒绝。郁远并没有回复。迟之鸿松了口气,觉得他们可能是有了别的选择,不会再抓着迟哆哆不放了。然而郁家的态度,显然比他想象的更执着,不过一周的时间,郁远就发来了消息,说要再次登门拜访。这次,是带着郁老爷子一起来的。既然人家老家主都出面了,迟家自然也得配合,迟老爷子换上了中山装,正襟危坐在客厅,表情如临大敌。迟哆哆也被要求在自己房间呆着,免得郁家人上来强抢。傍晚,在约定好的时间即将到达的时候,十辆纯黑色的越野车在迟家门口缓缓停下。郁家车开进院子时,管家就通传过了,迟之鸿领着迟卓,站在门前准备迎接来人。十几个郁家武馆的门徒护卫在道路两侧,硬生生营造出一片肃杀的气氛。郁远先下了车,绕到后面拉开车门——一位穿着一身纯黑的对襟唐装,鬓边微白的老人,缓步下了车。他站直身子的那一瞬间,仿佛让人看到了一棵深深扎根在土地上的大树,通身气度,威势逼人。他看了一眼迟家大门,抬步走来,身后跟着郁远。此时的郁远完全没了之前嚣张蛮横的样子,乖顺得仿佛老师面前的小学生。迟之鸿迎上前去,沉声道:“郁老先生,家父已经在客厅等候了,请跟我来。”
郁老爷子打量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嗯。”
郁老爷子惜字如金,迟之鸿却不敢怠慢,把人引进了客厅。迟老爷子站起身,正想寒暄,就看见郁老爷子皱起了眉头,一副不悦的样子。迟老爷子一愣,下意识检查起屋内的摆设来。花都是新换的,卫生打扫的一尘不染,仆人们都退下了,只有管家在旁边陪着。……也没什么问题啊?难道郁家如此讲究?主人家见面,连管家都不能在旁陪着?只见郁老爷子沉声道:“人呢?”
迟之鸿下意识问道:“您问的是什么人?”
郁老爷子扬声道:“当然是迟哆哆小姐。”
迟哆哆……小姐?郁老爷子一个长辈,这样称呼迟哆哆,不由得让人感觉怪怪的。迟之鸿心里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您叫她哆哆就行。”
“哆哆年纪小,还不太懂事,咱们大人谈事情,没必要让孩子出面,您先请坐……”谁料郁老爷子冷哼一声,竟然直接站在原地不动了。“我和你们有什么好谈的,”郁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眸中的轻视之意溢于言表:“区区一个迟家,哪配得上我亲自来拜访?”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迟之鸿:“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见迟哆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