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旭看着顾行洲这盛怒的脸,咯咯的笑了起来,半点也不害怕,说:“你觉得我现在过的日子,就是好日子了?”
两人对视着,许久,顾行洲才松开手,一把将他从眼前推开,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他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眼里带着笑,说:“你是厉害,可比你厉害的人大有人在,你以为拿下了我们,你就能过好日子了?做梦吧,我们顾家人造的孽,比你想象中多的多了!你就等着好了,报应会排着队来找你的。”
顾行洲出了院落,站在外面抽了根烟,烟丝烧尽,他才恍然回神,顾家的根底,他早就摸的一清二楚,开放前,整个世家皆以盗墓为生,隶属摸金校尉。当时也是名胜一时的人物。后来,世道改变,顾家祖宗辈最后掘了一个帝王墓,回来以后不久,顾家人便金盆洗手,预备下海从商。没多少人知道,他们在墓里面遇到了什么,只那之后,顾家人便开始变得低调,再不崭露头角。据说在墓里头碰到了邪祟,死了不少人,他们回来,也没拿多少明器回来。这事儿,随着上代的几个老头子的去世,那些个事儿全被埋进了土里,而不得人知道。而这顾家原本团结一致,平日里小打小闹,但心是齐的,但自打从那帝王墓里出来之后,顾家内部开始慢慢的分崩离析,最后演变到如今这般模样。他去了顾善誉的别院。进了主屋,里头檀香味很重,顾善誉盘腿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打坐,他的发妻正在打扫屋子,见他进来,便笑着迎过来,“小六。”
顾行洲微笑着点了下头,看了眼顾善誉,说:“五叔忙么?”
“不忙,你进去吧,我给你倒茶。”
她笑着,拿着抹布出去了。顾行洲走过去,在顾善誉的另一边坐下来,他没有什么反应,仍然端正坐着,闭着眼,指间拨弄着佛珠,桌几上烧着檀香,烟雾袅袅升起,叫人心神宁静。他并没有急于开口,当下倒是沉稳冷静了很多,有些事,急不得,越急越没有头绪。五婶端着茶进来,放在他手边,瞥了眼顾善誉,拍了他一下,说:“行了,小六过来了,别念经了。”
他睁开眼,淡淡看了她一眼。五婶倒是挺热情,“这时间也晚了,不如就在这边吃了晚餐再走吧,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买。”
顾行洲想了一下,点点头,说:“我随意,什么都可以。”
“那行,那我就看着办了。”
她笑着出了屋子,招呼了佣人一块出去买菜去了。顾善誉拿杯子喝了口茶,余光看他一眼,一眼便瞧出他心中烦闷,“发生什么事儿了?”
顾行洲看着他,微微吐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五叔,你对顾家的事儿知道的有多少?”
他挑了下眉,“怎么?”
“顾家的历史,一路下来发生的事儿,知道的有多少?”
顾善誉看着他,良久,笑说:“你蛰伏那么久,连顾家的家事都不知道么?”
“该知道的我自然都知道,但有些事儿,埋的太深,我也不清楚。比如说,当初咱们的祖先下的那位帝王墓是哪一位,在墓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刚才七叔说,顾家做孽深,报应是排着队上门来找。我知道他背后有个人,但隐藏的太深,我一直没有找出来。您跟他关系还不错,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顾善誉不动声色,手指沾着水,在桌子上画画写写。顾行洲看了眼,瞥见两个简单的字,‘长生’。顾行洲心头微的一惊,“长生不老?”
顾善誉笑,“觉得不可思议?”
顾行洲没说话。“这很正常,常年与地下打交道的人,想法总归于正常的人不同。下面的世界,神秘莫测,越是深入,越叫人兴奋。”
顾善誉微的叹口气,“总归是作孽的事儿,自己没事儿,全报应在子孙的身上,这是命,逃不过,我们谁都逃不过。”
顾行洲沉默,心里盘算着,也许应该在一个适当的机会,去一趟祖辈藏进去过的那个帝王墓。只是现在找起来,可能有些麻烦。顾善誉也没说太多,其实他们也都是一知半解的,有可能知道的还没有顾行洲多。顾善誉最近吃素,应着顾行洲在,五婶买了几道荤菜回来。三个人落座吃饭,顾行洲是没多少胃口,现下宋艺生死未卜,他也没什么心思吃。顾善誉知他心里挂着事儿,也没有多言。饭后,顾行洲只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他给老K打了电话,询问了进展,老K沉默,便是没有进展。宋艺好似人间蒸发一样,在那个村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素手无策,悔不当初。宋艺睁开眼睛时,人躺在一个四方的狭小空间里,想要曲腿,做不到,就只能这样直挺挺的躺着,好似刚刚能躺下一个人。里面一丝光线都没有,还有些气闷,她抬手用力的推了一下,推不开,面前这块厚重的板,像是被定死了一样。她又用力的敲了两下,大喊了一声,“救命!”
没有任何回应。这密闭的空间,让她心生恐惧,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锁在一口棺材里。她有些急,可不管她如何喊叫,拍打眼前的板,外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周遭是一片死寂。她越发的害怕,小腹隐隐作痛,她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一只手捂住肚子,眼泪落下,“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她用力的捶,心里的恐惧渐渐放大,开始手脚并用,大声尖叫,“救命!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她肚子的疼痛感,越发的强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那种疼痛,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要生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她的孩子才六个多月。她疼的想要蜷缩身子,却不得法门,“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求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