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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结论上来说,赛尔提已经撑不下去了。 原本三路之中就属婚礼现场难度最高,一切作战计划全部建立在由你坐镇的前提上,若是你不在场,这条路线本就是毫无生机的绝境。如今失去了露茜夏,即使赛尔提下一秒被人射中手脚跌落地面遭到生擒也不会叫人意外。苦撑至今已是奇迹。 赛尔提自知绝不能被捕,否则三路便彻底断了一路,坏了整体计划。她不得不启用所有底牌,包括地牢防御战时策反的女牧师间谍。 婚礼现场路线,启用间谍的暗语如下: “各位大人们!开朝传奇中南境老侯爵已没多时,其后继却一言难尽啊!”赛尔提扒着墙壁扯着嗓子向下喊着,“新侯爵一介莽夫,醉心于军功,肆意于冒进,有勇无谋难堪重任!四位孙辈虽皆受到退役沙场的老侯爵亲自教导,天资傲人,也仍然良莠不齐德行不一!”
“四孙慧中秀外心地善良,却英年早逝;长孙傲慢无礼自私自利,近些年随着手中权力不断增加,排除异己的力度也与日俱增;次孙假仁假义阴险毒辣,光是搜刮劈云城民脂民膏草菅人命便不计其数,如果某日能继位侯爵更是祸国殃民!”
说这些话时,下面寂静无声。能够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早就在沙国攻城之初就逃离婚礼现场了。 “只有希尔瓦娜女士德才兼备!不仅在王国各地业绩突出能力出众而且德高望重民心所向!擅行政专商贸,若能继位侯爵,不仅造福百姓而且能为大家带来更多的财富!”
这套说辞, 是古迪福·博芬之前就写好的,不仅会让劈云城阵营的敌人们震惊万分,而且能顺便煽动东境贵族齐聚一心,应景婚礼。 不出预料,周围静得只剩下枪炮与厮杀声,远远的恍如隔世。这年头还有人敢骂侯爵?连三岁孩童都不会这么狂妄。 听到这套说辞,早就混在大神殿内部待命的女牧师间谍获得了暗号,立刻开始趁着周围人被大逆不道的发言吸引注意力,趁着抢救瓦尔吸引注意力,趁着圣武士们全都抬头遥望高处的赛尔提之际,挤进了押送露茜夏的小队里。 间谍是劈云城里的老人,而且贵为顶级牧师(女牧师17级,普通人17已经是顶级了)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人敢轻易置喙。 她一手揪着露茜夏的衣领,另一手推开旁边的圣武士:“快去让外面的疯子闭嘴!找更多的弓弩来,快点!”
“是!”
她又推开另一个圣武士:“万万不能耽误教皇冕下的抢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快去那边帮忙!”
“好的!”
大主教亲自下令由五人押解昏迷的露茜夏,很快就变成了间谍和两个牧师押解。从大神殿祈祷大厅进入内庭,间谍猛地就往往下的楼梯拐。 “咦?地牢不走这边。”
“蠢货!去地牢,离开了禁魔力场,她如果唱歌闹出了大事你愿意负全责吗!”
“但是大主教明明说……” “大主教让我追过来告诉你们事态紧急,改了,要押去教皇祭坛!”
并不是女间谍的嘴炮能力有多么优秀,而是其他人对她的信任,以及多重突发事件凑在一起的混乱局面所致。她成功的忽悠了两名同事,一同拖着昏迷的露茜夏进入地下。 在婚礼现场的正下方便是所谓的「教皇祭坛」,也是你被关押的位置,更是超大型禁魔力场的仪式核心位置。 刚到祭坛附近便有人阻拦询问,间谍解释说这个人鱼少女有邪门的魅惑魔法,一秒也不能离开禁魔力场,也还没到处死的时候。必须扔到禁魔力场的正中央囚禁看押。她还有事,必须赶紧去办。 将露茜夏扔给看守,女间谍拽着两名牧师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她心中已经毫无忠诚可言,对任何人的忠诚都没有。拿钱办事,办完就远走高飞。从此再也没有人在王国境内见过她。 在教皇祭坛的地下大厅里,外围圣武士有点懵,将露茜夏交给内围牧师们,牧师们也有点懵,当着法师们的面走进仪式咒文圈内,将露茜夏扔到了你的脚边。 你看着昏迷的露茜夏,一动不动的躺在脚边。貌似她没有什么外伤,后脑勺有点已经干涸的血迹。估计只是昏迷。 其实,捆你的绳子早已经被藏在衣服下的琉璃悄悄割断了,虽然已经能随时逃走但这重重包围根本没有胜算。 琉璃以骨传导的方式偷偷跟你说道:“怎么办?要不要弄醒她?”
琉璃学会了制作多种毒物,偷偷扎露茜夏一针没有任何暴露的风险,但毕竟是毒物,有副作用。 A,不注射,下次再找机会尝试叫醒她。 B,注射「无畏星辉」,消除疲劳和恐惧,但会视野不清,狂躁和语速加快。一针下去立刻就醒。 C,注射「血神天选」,心脏狂跳,力量增加,但会增加伤口出血量,痛觉麻木,进入狂怒状态。一针下去立刻就醒。 而屋顶上的赛尔提,成功击杀了两名圣武士。 无路可逃反而成就转机。她身上又中了几箭,浑身是血的勉强爬上大神殿的屋顶,滚滚浓烟将她保护起来,没有头也就没有鼻子,浓烟呛咳的效果也轻很多。重要的是她离开了禁魔力场的范围,高耸宏伟的大神殿的屋顶早已超出了超大型禁魔力场的有效范围,杀几个中等级重甲兵很轻松。 顺便把挟持的假会长给杀了。 因为恢复施法能力之后这家伙开始拼命折腾,难以继续挟持,而且作为肉盾中了很多箭,行动不便。 赛尔提自保已不成问题,但也彻底失去了婚礼现场的控制权。反观敌方,大主教惊慌失措,瓦尔濒死抢救,假会长死亡,其实也同样失去了控制权。 东境贵族们还在等,等一个发起攻击的契机——姗汀的到来,瓦尔的死讯,军队的汇合。毕竟每个贵族只凭携带的一两名护卫,在禁魔力场的敌阵中央,掀不起什么波澜。 控制权的真空期是短暂的。 赛尔提可能是因为变得比之前更加头脑灵活机智的缘故吧,高高位于神殿屋顶,她突然有一种局外者清的醍醐灌顶。禁魔力场是球形,俯视观察,力场核心位置就在婚礼现场的地下,而且距离地面并不远。「也许我能砸碎地面,突破至地下室」的疯狂念头冒了出来,令她心脏鼓噪不止。 拳头不够硬,若是真的能砸穿地面恐怕双拳也废了。如果砸不穿,她就是一个摔在地上的烂西红柿,瞬间就会因跌落伤势而遭擒。 莫大的生死赌博。 她现在离地约百米。 1,尝试击穿地面,突破至地下室。 2,从作战开始就没运气好过,不该赌命。 · 安妮特认真考虑之后,决定带上本内特一同去营救你。 诶丽卡的态度不足参考。她当初决定要信任你——充满人格魅力,并且刚救过她,而且有求于你——都用了很多天,是重度多疑性格。诶丽卡如果立刻就能信任本内特才叫奇怪了。 梅拉尼则认为本内特缺少背叛的动机和本事,不必担心背叛问题,只是有可能因为不擅战斗而成为拖累。 “好的谢谢!”
本内特非常高兴,立刻抱住梅拉尼的腿。看似他在提供帮助,实际上是搭上了高手们顺风车,终于能够接近事件真相了。 然后事情就非常简单了——梅拉尼双手各搂住一个美女,嘴里再叼着一个冒险者,在垂直光滑强风爆发的峭壁上轻松的向上走。 抵达忏悔之墙的最上方,翻进窗口,踹开牢门,打昏满脸懵逼的两个守卫。 牢房附近守卫力量极其松懈,全都调去迎战军队和看守婚礼了。 本内特走在三女前面,俯身弯腰仔细盯着地上的脚印。有脚印,他是这么说的。尽管三女根本没发现石质地板上留下了丝毫痕迹。 不久,本内特抬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指着前方说道:“一柄巨大的透明闸刀就在这个位置,机关的触发范围很广,是从这里到这里。触发形式是魔法,条件是人类或邪恶阵营。”
“你还擅长侦测陷阱?”
“不,我只需要找到狱卒们的足迹,然后踩着脚印绕过去就行了。”
本内特觉得很奇怪,问诶丽卡,“你当时是怎么绕过来的?”
诶丽卡轻轻一笑,然后轻盈的径直走向走廊,并安全通过。她当初也是按照狱卒的脚印,小心翼翼的绕过,但如今却完全不同了。亚人种歧视偶尔也会有好的一面。安妮特小心的跟随着诶丽卡的脚印,以解谜的方式歪七扭八的踩着指定石砖。梅拉尼径直通过。 这一路都没有发生什么像样的战斗。有些是及时隐蔽回避了,有些是背后暗杀省略了,更多的是劈云城的战斗力也不是无限的,人手再多也不够往这里调、往哪里派,最终会缺少岗哨。 四人蹑手蹑脚的又收拾掉三名守卫,顺利的摸到了「教皇祭坛」的前方。 所谓的教皇祭坛是从瓦尔继任之前就建造好的古老的宽广地下室,曾多次举行各种仪式,有的邪恶有的神圣,经历过多任城主之手。此时此刻重兵把守,光是火把摇曳能照亮之处就精锐近百人,主要是战士圣武士牧师法师,法师应该是从王城借的。 梅拉尼紧贴墙壁,远远向祭坛望去,很快就发现了你。你此刻被绑在仪式咒文圈的正中央。 三女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杀过去?”
“我从那边绕。”
“好,大家小心,尽快救出会长大人。”
刚要直接硬刚却被本内特拽住阻止。本内特满脸惊恐的盯着三女:“我知道你们很强,但再强也打不过这么多高手,里面还不乏大量的17级,这跟猫掉进老鼠窝里有什么……”他发现诶丽卡正在怒视,立刻收嘴,“而且大姐们求求你们冷静点儿行不,看清楚那里可是……” 安妮特捂住本内特的嘴:“我们很冷静。”
“冷静个屁啊。”
本内特甩头继续说道,“就算没有半个杂兵,你们仨能轻松赢过赫拉然法师?”
「赫拉然」的字眼令三女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 赫拉然法师八成都是20级,光是能活到现在都堪称传奇人物了。但是她们反反复复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任何高等级法师的身影……隐身了?也很有可能。但本内特是怎么识破隐身的? “你还有反隐身的恒定视力?”
“不啊,仔细观察就能推测出来了嘛。”
本内特指着围着仪式咒文圈的那些法师,解释道,“看服饰,应该是来自王城或者非常富裕的大城市。法师本就心高气傲,再加上出身优越,如果没有个高等级法师领头带队,怎么可能甘心在这里当苦力?”
“拿教皇的权力进行威慑,也不是不行吧。”
“而且看看禁魔力场的规模。通常情况下禁魔力场的直径只有十几米,特定条件可能会更广些。建立禁魔力场的仪式,其发起者需要耗费比应施法位更高几环。禁魔力场的环数已经很高了,这不是除了20级传奇法师之外的杂鱼能做到的事情。而且有来回溜达的脚印啊。”
哪儿?诶丽卡使劲盯着看也没发现。 那。 ……在哪儿? 指了很多次,诶丽卡突然发现了居然真的有脚印哎!地下室略微有些潮气,再加上石窖般的构造容易储水,地上有很少的一些浅浅水洼。赫拉然法师隐身后踩在水上,然后在其它石砖留下几不可察的痕迹。大家都在乖乖站岗,没什么人乱动,来回溜达的只可能是领导者。 只可惜本内特一时也没能找到,此时此刻赫拉然法师具体在什么地方。只确定在附近。 一、诶丽卡:“我们还是得尽快救出会长大人。禁魔力场内我们不能隐身,赫拉然法师也不能;那些法师就算没有专注于仪式也无法战斗,可以忽略不计;牧师、圣武士都算半吊子高级战士,能打个来回。我建议:小心的潜行进禁魔力场内,然后强攻救出会长大人。”
二、“即使在禁魔力场内我也能蛛行。”
梅拉尼确认祭坛洞顶较高,“我可以贴在洞顶偷偷溜到会长大人正上方,然后用绳索将他提起来。先把人救出来再战斗。”
安妮特则一直在远远观察仪式构造:十名14级精锐法师维持着禁魔力场,由于仪式构造稳定,恐怕需要干扰超过半数法师才能摧毁禁魔力场,而每个法师身后都有一名17级牧师贴身保护。膀大腰圆擅长物理超度的那种方脸悍牧。 若是强攻,可以干扰法师们。 三、本内特插话道:“把你们会长解绑,然后平安带离禁魔力场,再逃脱赫拉然法师的追杀才算是「救出」,光是解绑没用啊。我不觉得身上有伤没装备的未满17级的奥法骑士,在禁魔力场里能改变任何局面。我的建议是:耐心找到赫拉然法师,用你们擅长的暗杀击败他,至少重创他,之后我们才有活路。”
听罢安妮特深深皱眉。貌似高策,实则将你的生死作为赌注。菜板上的鱼肉,能否活到下一秒全看劈云城方面高不高兴。假如瓦尔因为负伤突然恼羞成怒呢?假如赫拉然法师察觉附近有敌人以免夜长梦多呢?假如对你实施死刑是早已决定的倒计时呢?距离百米有余,倘若等到明晃晃的处决剑在你勃颈上高高扬起才开始动手去营救,万一受阻耽误了呢…… 他能够提醒附近有个恐怖的法师正隐身埋伏,虽然很好,但始终是刚认识的冒险者。 事关爱人安危,安妮特急中生智。她认为其中一个提议姑且可行但她想到了更进一步的办法。 刚刚决定,众人发现露茜夏也被扔到了祭坛。 · 热气球上因为陷入了争论而原地等待,等待新的指示。 两名19级传奇冒险者带队用最快速度冲向雷蒙德与副主教的交战区。考虑到战力差距,他俩很有可能顺势斩杀敌将首级。如果副主教阵亡,恐怕会对劈云城方面的士气造成一定影响。 决定与雷蒙德汇合。 如果是其它的小队也就算了,但赤提拉提他们一行人不仅有两名高手,而且还有半支友军队伍,浩浩荡荡二百多人,即使有浓烟大火也很难不被敌人发现。很多敌将发现了这支队伍的行踪之后,第一时间就上报联系了。 副主教本来就是指挥作战来的。没提前发现人数非常少的雷蒙德一行人,是因为在浓烟街巷里转来转去的缘故,但若再发现不了二百多人的敌队就真成了废物了。副主教紧急下令,让附近未接敌的队伍迅速赶来支援。再傻也知道,这里立刻就要上演擒贼先擒小王的前期决战戏码了,不得不防啊。 于是左右附近的守军抽出了一半兵力赶来守护副主教。 左路防御空虚倒没什么,那里距离接战还有段时间。姗汀仍在苦苦赶路。 右路防御空虚就有点巧了。 右路临近山崖,火势小,街巷少,兵力没地方放所以也少,迟迟也没传来任何军报所以也非常安静。收到副主教的联系,立功心切的敌将直接就把大部分兵力派过去了,亲自带队。就留下五十多人,其中大部分还是火铳民兵。 民兵,强征的民兵啊……城主说让拼命就拼命么?他们看着自己的家笼罩在大火里,心里翻江倒海。 大致上思路是这样的:傻缺大主教!强征我入伍,还放火烧自己城!我的老婆孩子妹妹爹妈都还在家里呢,从这里也看不清他们究竟有没有被火势波及。急死我了!……现在没什么人,嗯!反了! 于是就真的兵变了。 三十多人突然开枪,打死留下来的战士和牧师,然后撒丫子就往家里跑。负伤的少数战士和牧师也气急败坏的疗伤之后,去追逃兵们。 右路空了,等派拉蒙一行人抵达的时候,鹿寨附近只有战斗过的痕迹,空空如也。 派拉蒙挠挠头,带队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发现了大神殿的外围庭院,距离婚礼现场已经不远了。虽然浓烟之中看不清上蹿下跳的赛尔提,但是能看到所有兵力都齐齐的抬头望神殿屋顶张望。从派拉蒙的角度来看,哇,所有敌人都露着后脑勺耶。 突袭!必须突袭!时间拖久了没准会错失良机! 帕拉蒙当机立断下令发系奇袭,攻入婚礼现场。 法师们发起突袭,在禁魔力场外削弱有生力量。十几名法师同时一顿火球闪电的范围伤害输出,对面立刻倒下了许多敌人,根本来不及施法治疗就化成焦炭。 “咦?敌袭!”
“怎么回事,为什么敌人这么快就杀到山顶了!”
圣武士们纷纷拔剑转身冲向庭院外。 这里是大神殿,不是什么荒野,是有人工建筑的。婚礼在大神殿的庭院,庭院有花草树木灌木丛,有胸口高围墙钢铁栅栏,并不是四通八达的地形环境。即使敌众我寡,敌人能冲出来的途径也是有限的。 派拉蒙顶在左侧,阿丽莎顶在正前方,将两个主要路口持盾堵死,后面朱丽安施法治疗,法师们火力输出支援。 按派拉蒙的理解,赢是肯定赢不了,但根据雷蒙德的教导:能吃一定吃,能多吃就一定多吃。敌方有破绽必须要抓住机会发动奇袭,地形也适合坚守,能杀多少杀多少。反正我军很快就会赶过来的,对吧。 ……对吧? 封城令随着山火失控而失效。原本单纯的战场忽然间变得鸡飞狗跳,普通民众全都从家里跑出来逃命了。 这下可就乱套了。 一开始有封城令谁也不想被处罚,后来开始打仗谁也不想被马蹄踩死,接着引发大火了,却变成了谁也不想待在家里活活烧死。男女老少全都逃出来了。 霎那间哭喊连天,大小街道都充斥着老百姓。有的刚出门就被战马撞翻在地,有的向往山下逃却发现火势太大不知道逃向哪里,有的扔下长筒火铳集体叛逃,有的爬上民宅屋顶试图望到出路却被火火住,有的被火势引爆的黑火药库炸成了碎肉,有的抱着自己的孩子蹲在墙角边哭边蜷缩祈祷,有的捡起地上的刀剑然后被流弹射中,有的跳进了充满污物的下水道里躲避火势,有的剖开马肚子企图避免被烧死,有的临街更换沙国士兵的军装抱着能混出城的希望,有的……傻站在街道正中间,捂脸哭泣。 可可飞身将路中间哭泣的小女孩抱住,避开横冲直撞的骑兵,将她放在较为安全的角落里。 现在可不是拯救陌生人的时候,浓烟对犬耳族影响太大,她彻底迷路了。 可可呛得她满脸都是泪水鼻涕,基本上已陷入恐慌状态,而且火灾之中让她进入了最大化的兴奋状态。左突右撞慌不择路。唯一的好消息是,在山城,她至少能根据道路斜度来区分,哪里是前进哪里是后退。 有向上的斜坡,就往上走。 她呛得直咳嗽,难分左右,无心恋战,从最初看到敌人就砍很快就变成了收起武器四脚并用加快奔跑。她希望能找到大部队,哪怕是东境贵族的友军军队也行,谁都知道战乱之中最忌讳深陷敌阵。寡不敌众是永恒的真理。 但她没能如愿,希望遇到的自己人全都在忙。 比如安琪一行人好不容易趁着敌人分兵去支援副主教,突破了包围,继续前进。考虑到撤退时会利用器械城堡,于是不得不花费时间去顺道拆毁眼前的魔像炮。万一撤退时,魔像炮将整座奇械城堡都击毁了,可就全军覆没了。 比如派拉蒙一行人顶在战线最前面,陷入胶着。除了最初的奇袭干掉了不少敌人,之后就演变了双方消耗战。对派拉蒙而言,能拖久点等待援军反而是好事。 比如雷蒙德已经在人群之中杀红了眼,菲艾尔汀也沐浴在敌人的鲜血中浑然忘我。以少战多的时候不允许脑海中有一丝杂念,稍微分心,马上人头落地。明明距离副主教咫尺之遥,却始终无法接近。 比如赤提拉提一行人被慌乱下山的平民们阻挡,根本无法前进半步。急的赞达亚直跺脚,兵贵神速,时间就是生命,再这样下去就来不及去支援雷蒙德他们了啊! 珊汀那边的军队被一切为二,后半截彻底被纠缠住了,她所在前半截虽然行军速度加快但也遭受了大量平民逃难的拥堵,举步维艰。这可是我方平民,没可能狠心策马直接踏过去。 反观迷路的可可, 一抬头, 惊讶的发现,竟然来到了 甲,狂怒的依兰德跟前。 乙,刚刚苏醒的瓦尔跟前。 丙,在地上喷着口水指挥中的敌将跟前。 丁,将她一把拽上马背的沙国骑兵跟前。 戊,「水月伴定」的跟前。 己,正在逃难的诶丽卡的旧部下跟前。 庚,飞来飞去寻找下一个目标的赤提拉提的悬浮长筒火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