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室,宋光明又把陈犇叫上,一块坐车去看郑远明。郑远明真的是一个干事儿的好把式儿,在一个近乎荒芜的非耕地上平整出一片土地,买来砖块亲自带领着匠人在建造砖厂。看到宋光明一行四人到来,郑远明从砖垛上跳下来,把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摩擦两下,谦和地和大家握手。笑嘻嘻地说:“你们来了?这儿没有坐的地方,等把烧砖窑建好了,就在这旁边盖一个简易的办公室,现在能凑合就先凑合着,那个不重要。”
宋光明把田方琪隆重地介绍给了郑远明,说:“这是我干爹,今后经营上的事儿你俩合作。”
郑远明拿出一叠发票说:“这是最近的每一笔开支,你们带回去吧,这方面我也不懂,叫田师傅来管理吧。反正是这样,我这儿需要什么,我都自己做主采购了,所有的开支我有个本子都记录着的,能利用的先利用着,没有的就必须购置,反正是现在必须节约开支,没有问题的话我也不会去麻烦你们,有事儿了咱们一起商量,再过个十天左右就建好了,到时候咱们还是放一挂鞭炮庆贺一下,你们作为甲方代表也要光临。”
宋光明笑着说:“一定到场的,并且还要办得隆重点。到时候,我给你请一个关键人物。”
郑远明说:“那求之不得的。”
宋光明说:“反正是郑家驿的一件喜事儿,值得庆贺。”
陈犇关切地问:“请的匠人专业吗?”
郑远明说:“放心吧,他们建造过同类型的砖窑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其实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不是什么高科技,我参与一次下次也会建了。”
陈犇问:“产量多高?”
郑远明说:“一窑十万块左右,烧一窑需要七天,装坯和成品冷却各需要三到四天,制坯受天气影响较大,还要干燥。开始会慢一点,一个多月争取出一窑,后边技术熟练了,工艺再提高些,争取一个月弄一窑。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按一年平均十窑计算的话,一年半收回成本不是问题。”
宋光明看着郑远明侃侃而言,微微地点头。郑远明亲切问:“大叔,敢问贵姓?”
宋光明赶紧说:“对不起,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岳父!姓陈,耳朵陈。”
“哎呀,陈叔啊,一看你就是个大官,怠慢了,这儿也没水喝,对不住啊叔,不好意思。”
“别客气,不要紧的。我们顺便来看看。”
郑远明带着他们沿着砖窑四周转了一圈,指着旁边一堵很厚的黄土坡体说:“这儿的土质特别好,随便开采,那边的低洼处有一个水塘,连着外边的太平湖呢,买个抽水泵就行了,最好的是把那边平整一下,可以当砖坯和成品砖场地,这片都是我的势力范围。”
宋光明抬头望一下还真的是很不错,地势平坦,视野开阔,一个窑不够还可以扩建,关键是这儿没有影响村里人的生活和生产,是个前不着村,后不占地儿的闲置荒坡。何况那里本来有一条老百姓干活走路的乡间土路,只不过需要加宽夯实。郑远明说:“路咱也现成的,派人把它加宽夯实就行了。条件好了后,铺一些卵石和灰渣就硬实了。”
田方琪问:“工人们平时吃饭怎么办?”
郑远明说:“到了饭点,家里有人都送来了,一吃一喝接着干,干累了就回家休息。”
田方琪说:“别亏着人家,你也要有个帐什么的,到时候一并考虑。”
郑远明说:“什么帐不帐的,都是我老婆和我妈在帮忙做饭,那些都不计较了,非常时期嘛采用非常办法!”
宋光明说:“还需要什么要我出力的,咱们一起努力。”
郑远明坚决地说:“不要,我要让家人和全村人看看,创业成功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光。再说,对我而言,这跟本算不得什么,你别插手了。”
宋光明说:“哥,我们是顺便来看看,没别的,你接着干吧,也要注意身体啊,建成了通知我一声。”
郑远明爽快地说:“那肯定了!你给我机会,我也要展示一下,要不这辈子就是泥巴糊糊,上不了墙了!”
陈犇握住郑远明的手说:“好好干吧,这个机会把握好,你的人生从此改变,我为你加油!”
郑远明问:“叔呀,你现在是——。”
陈犇说:“以前在工程局当局长,过几年就退休了,等退休了,回来和你们一起打拼。”
郑远明兴奋地说:“叔,那我先在你这儿给报个名,一定听从你的调遣。”
陈犇说:“今天看到了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你就安心把这个事儿先干好,我支持你。”
郑远明激动地说:谢谢叔。宋光明离开砖厂在回家的路上,陈犇对宋光明大加夸赞,说郑远明此人可深交,是个干事儿的好料。看他那作风,就知道他在当地是个深明大义,深得人心的主儿,也是真心想干事的人。田荣说:“这个事儿不错,一年半收回成本,那利润相当不错。”
宋光明说:“不光是咱么用砖方便,更主要的是等咱们基地建好后,沅中市的基础设施都会全面启动,那时候,他的砖更加供不应求,可不是眼前的一点小利,我希望他经营个八年左右,咱们的投资成本会翻两到三番,时间越长,利润越大。但是到了后边,我还是想多给老百姓返回点利润,咱们的利润摊薄少要点,让没有入股的人也能够分点红利,甚至帮助他们在村里改造一些基础设施,房屋改造和修路建校,让老百姓真真实实地分享到改革的实惠。”
田方琪说:“田荣,看了吧,你也要学着光明有点爱人之心,有钱了要想着穷人,多为贫困的人想想。”
田荣说:“我不是慢慢长大嘛,你放心,儿子也会变好的。”
陈犇说:“老田,田荣本来都不错,不能这样讲他,他好懒也是个电厂干部啊。”
田方琪狡辩道:“我知道,但是,也要经常敲敲边鼓,修理修理,怕他忘了根本。”
田荣笑道:“我都被你修理了三十多年了,这树根儿硬梆梆的,既不会被虫蛀,也能经受风雨,哪能说坏就坏了?”
宋光明抿嘴偷偷地笑,陈犇止住笑后说:“都是大人了,可不能当着孙子的面讲儿子的错,这是咱们应该做的。”
田方琪说完就哈哈大笑,说:“确实,这也是我们爷俩的玩笑和儿戏。没事的,知道我这样数落他,他很开心。”
田荣力争道:“爹是在说反话呢,你骂我我还要开心,再聪明的儿子都被你骂蠢了!”
田方琪笑着说:“也是咱们之间开个玩笑,我哪敢不给他面子,就是我不修理,不是还有光明的吗?”
宋光明说道:“干爹,你以后不能光表扬我,也要表扬表扬我哥,他真的不错,别人都说他好,偏偏到了你这儿老被你修理,这样不好吧。”
田方琪笑得直流口水,说:“这儿子和爹之间本来就是生死朋友,爹离开儿子会生不如死,儿子离开爹也会死去活来。朋友嘛,那还不得不顺了打一架,吵一嘴,这都很正常。”
陈犇“嗯”了一声,扭头对后座上的田方琪说:“你转了一大圈回来,这点总结的还是蛮有水平的,我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