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炮是我俩送给宋光明的见面礼,咱俩好好掂量掂量,一定要拿得出手哇。”
谢大庆说:“如若弄不好,咱俩就卷铺盖走人,从此消失江湖,不再露面。”
李侠说:“肯定了。走,我都憋不住了,现在咱去量尺寸,计算应力以后加班做模具。并且,咱们做完后,就在厂房的隔梁上直接浇筑,给这里所有人一个意想不到的大惊喜。”
王星听得脑门直冒汗,心想:“哎呀,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李叔敢干,真的行吗?”
耽心李叔搞砸了,王星晚上又偷偷给父亲打电话,问“李叔怎么样?他到底行不行啊?”
他父亲电话里把王星臭骂一通,说:“嗨,你咋就不相信呢,比那大得多的桥梁预制板他都干过,房子横梁算个屁呀!不信,你问陈犇叔叔去,他最了解了。”
王星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宋光明,因为他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当然不能直接表态,于是,沉稳地说:“先别急,我岳老子明天中午就到,让他来定夺吧,我真的吃不准。再说,在大元工地时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心里没谱。他来了,我心里就不慌了。但是……”“但是什么?”
宋光明说:“以前是团体作战,现在是他一个人,如何应付得了。”
王星劝道:“先做方案,后边不是还来人吗?哪能让李叔一个人做,那不累死他了。混凝土质量由谢叔叔监督把关,搭架子专门由架子工,在架子上安装预制板模具,再配上专门的钢筋工和混凝土浇铸工,那不就成了。”
宋光明问:“那么高,架子工呢?”
王星嘲讽地说:“哥呀,你眼睛瞎了,我不是吗!”
宋光明这才慌忙捂着嘴哈哈大笑,他竟然把王星给忘了,原来在大元搞项目法施工时,他可是啥都干得出色,是冲锋陷阵的“猛虎”。王星说:“正好检验一下咱们进的材料是否合乎质量要求。”
“那个架子扣有吧?”
王星脾气来了,冲他大声嚷道:“我说宋厂长,忘性好大啊,不是买了几吨的吗?堆在仓库角落里的。”
宋光明笑笑,摇摇头说:“确实忘了,更不知道它放在哪儿?”
“这不怪你,当了厂长了,日常事务也比以往多了,你哪有那么多精力记住这些呀。”
“当然不会面面俱到,所以,你要不停地提醒我,不能看着我出错而看笑话不管。”
“没到那个份上,有我在,也不会到那个份上的,要不还是人吗。”
宋光明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该沉默,按道理,万事俱备的情况下,他都会激动得夜不能寐,食不甘味,但是,他竟然能抽出时间端起书本,默默地温习着那些枯燥无味的专业知识。读书读累了,他偶尔也会想起像王星这样的兄弟们的炽热情怀,让他无数次地感觉到了山水味道,他清楚从他到大元报到的那天起,也许此生就与山水相连,与它们同呼吸共依存,把山水融进自己的血脉也许正是他的本心和渴望。他此刻想的是很想到大元去看看,自从当了副厂长后,早该回去和别的厂领导聚聚,增进些了解和沟通,可是截止眼下才算是捋出了头绪,他完全相信陈夕已经能够控制局势,加上田方琪的配合,她一定能够管理好公司,趁这个空挡稍微放松一下,站在圈外也许看得更清楚。可是一想到“万事开头难”这句话,他又开始动摇,心想:“夕儿能行吗?搞得好吗?”
唉,放开了就别担心,周围的每个管理者几乎都心向光明集团,即便像袁立和窦斌目前完全是电厂的人,但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心也是偏向了宋光明,这让他深感莫大欣慰。宋光明自已也感觉到了一种隐形力,在他身上默默地膨胀,尤其在他当了副厂长之后。这是一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力量,第一次让宋光明领略到了权力的魔力,他不止一次地意识到,倘若不这这样,同样的工作,他一定会付出更多的心力。看了十多页的书后,宋光明轻轻地合上书本,把一颗平静而又舒坦的心送进甜蜜的梦乡。次日中午,正像人们的期待一样,陈犇和郑刚同车来了。他们是给后边的拖车及装载车领路的。王星估算着陈犇郑刚这个时候会到达,他带着李侠和谢大庆在纸箱厂厂房里测量着横梁的尺寸。宋光明把他俩带到后,陈犇一眼便认出了李侠,吃惊地问:“嗨,老李,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来讨米洽呀,怎么,不许来吗!”
王星凑上前,笑着说:“陈叔,你说上边的横梁李叔他敢弄吗?”
陈犇说:“你个星儿呀,偷偷把专家请来了,问他就行了,他说行就行,我不管。”
李侠说:“陈局长,他们决定把二层和三层利用起来,这么大的空间面积,不用真的可惜啦,看到了那儿的钢架梁了吗,说明以前本来是有隔层的。这不,你家闺女说要整合资源,这不是挺经济划算的事儿吗?”
“星儿啊,你去给食堂说说,开个小灶,我们和老李老谢吃个饭,对了,把于洋也叫来,不回家吃了,都通知到喽啊!”
王星走了后,陈犇对宋光明说:“吃了饭,召集管理人员开个小会,把有些事项明确一下,给大家通个气。”
宋光明知道郑刚需要喝酒,他打电话叫田荣送两瓶酒到食堂,说岳老子和厂长来了,顺便让他叫人把路灯装起来。打开的酒,郑刚只象征性地喝了一杯,一来他是怕孙子孙女说他,二来是怕开会时不好看。毕竟他是厂长,要以身作则。陈犇告诉大家,最先到来的是一辆大型拖车,拉了两台进口挖土机,他说这些只是借用,计划在基地停留一周,一周后一台挖土机将派往大元工地,一台留在这儿继续工作。还有两辆二十吨重的装载车,装了满满的两车设备,这两辆车在这儿停留两个月,然后返回工程局。人马会陆续进场,并自带铺盖,两天之内全部到达。紧跟着,陈犇就带着宋光明,郑刚,袁立到现场勘察,研究清场,放样准备。袁立手持施工图纸,指指点点,然后,带领他们查看渣滓堆放场,需要挖掘的地段和道路平整,四个司机左顾右盼地跟在后边。陈犇要求,尽量考虑不要窝工,要充分利用大型机械,可以开展昼夜操作,人歇它不歇,尽快腾出场地,大批人员过来就进场放样施工。转了一圈后,宋光明又带领陈犇和郑刚看工人住宿条件和食宿安排,陈犇说:“工程局的工人都很皮实,只要有事做,他们都不顾这些,但是也要过得去。”
郑刚说:“基地这边儿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设法改善生活条件,尽可能地提供优质服务。”
晚上,陈犇把挖土机司机叫来吩咐他们,先行开挖,尽量把那一片办公楼区域挖掘出来,挖的时候尽量考虑地质,有可能会挖到岩石,因为这儿是山脚,从生长的树木来看,土质应该不厚,注意不把设备弄坏。两个司机笑笑,其中一个说:“陈局长,你就别担心这个了,我们负责它的安全。”
陈犇笑道:“那可是上百万的宝贝,还是爱惜点,将来还要还回去的。”
“那我们不愿回去呢?”
“等咱们赚了钱,买新的挖土机给你俩啊!”
快到晚饭时,两辆挖掘机从拖车上卸下来,一辆发动后跟着就挖了几铲子,不一会,一大堆的湿土就堆起座小山。另一辆则在袁立的带领下,慢慢地去看路线,遇到阻挡的小树和不平的地方,它毫不客气地一边挖一边平整,甚至把遮挡视线的树枝也好不吝惜地挂断,摔到一边。袁立看见宋光明他爹和郑源,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靠近山体处,挖掘机停下来,狠劲地挖了土,然后又推平,很快一个小小的场地被它三下五去二地推出来了。紧接着,一辆装载车装着满满一车的土开过来,掉了头倒到坡下,一加油门,“呼”地一下又开走了。这仿佛是个开幕式,两台挖掘机,两台装载车,四个司机四台机械开始了紧张的表演.基地里许多的人,包括纸厂及所有民工像看稀奇的宝贝一样,伫立路边看得目瞪口呆。田荣带着蔡奇和一个电气专工在架接临时电源,在挖掘场周围很快装了三盏一千瓦的碘钨灯,又在沿途安装上白炽灯,一直安到倒渣场,在倒渣场安装两个碘钨灯。灯光一亮,施工的场面骤然气势如虹。袁立和王星自然成了临时指挥员,分别在挖土场和倒渣厂做监护,脖子上挂着一个哨子,手里还拿着一根带有小红旗的指挥棒。车子的发动机轰鸣声,倒车的鸣笛声,行车的喇叭声在刺骨的严寒天气里,冲破山谷的幽寂,汇成一幅激动人心的交响。此刻,陈犇,郑刚,宋光明,陈夕,田方琪正坐在光明集团的办公室圆桌旁,热火朝天地开着闭门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