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慈宁太后的身体逐渐康复,她对洛芊芊念念不忘,特意宣召她进宫。老太后慈眉善目的,洛芊芊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为老人家的身体考虑,她特意给她配制了安神养心的香料。慈宁太后听说不用喝那些苦药汤,每日在就寝之前,焚一炉香就可以一夜安眠,欢喜的不得了。上了年纪的人,睡眠浅,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对她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你这孩子模样好,心眼儿好,还有这样的本事,哀家很是喜欢。你早认识哀家几日,我是断断不会让你受了这天大的委屈的。“老太太不住的摇头叹息。自从搬进了寿康宫,她对后宫的事情几乎不过问了。自从洛芊芊救了她的命,她才开始留心她的事情,但是现在她看这丫头甭提多顺眼了,越来越想不通百里逸轩那傻小子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好的姑娘。洛芊芊轻笑,“哪里委屈了?我这不还是您老人家的孙媳妇儿吗?”
慈宁太后摇摇头,又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那怎么一样呢?做了太子妃,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这齐王妃嘛,虽然也是皇家玉牒上的人,但是这品阶可是差了许多。还有啊,逸辰那孩子,怕是委屈你了。”
她不护短,知道这个孙儿不大成器的。所以,她才会给了洛芊芊一份特殊的荣耀,那至少可以保护她余生安然的。洛芊芊心思一转,不动声色的问道:“齐王从小就这么顽劣吗?”
不要说皇室,就是世家公子,都是要恪守礼教的。那些纨绔子弟多半出于因为裙带关系而大富大贵的人家,或者是奸佞之后。慈宁太后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他母妃出身名门世家,人漂亮又极聪慧,可惜那孩子只随了他母妃的容貌。他跟逸轩从小一处读书习武,终究一事无成。”
她也不明白,那个好看又乖巧的孙儿怎么在开蒙之后就长歪了。洛芊芊轻声说道:“我是见过采薇宫贵妃娘娘的,可惜她神志不大清楚。如果齐王年幼之时有她在一旁教导,也许情况会好很多。”
“你见过她?她竟然肯见人了吗?”
慈宁太后惊讶的问。她知道,黎韵兰大约有十年之久不曾出现在人前了。“太后,贵妃娘娘依然怕生人,见到我的时候,也闹出几场误会,好在齐王可以安抚她的情绪。她嘴里一直嚷着不肯喝药,说是有人要害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洛芊芊旁敲侧击的问。慈宁太后双眸低垂,遮盖了无尽的心事,她轻轻的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唉,这话嚷了十几年了,她疯疯癫癫的,你不要当真。若是有人害她,她能活到今日?”
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眼睛也闭了起来,靠在椅背上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老年人,夜晚休息不好,白天是容易倦怠的。洛芊芊只好悄悄的起身告辞,太后身边的嬷嬷亲自送了她出去。等嬷嬷回到寿康宫的时候,慈宁太后一扫之前的萎靡之色,腰板儿挺得直直的,正襟危坐,出神的望着洛芊芊离去的方向。“太后,洛郡主往采薇宫去了,想必是看望黎贵妃去了。”
那嬷嬷回禀。慈宁太后略略点头,“不能嫁给逸轩或许是她的福分,这丫头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这后宫,有时候也是糊涂一点儿的好。”
这偌大的宫殿,住着一群姿容出众的女人,就仿佛是百花齐放,谁都想艳冠群芳、独得恩宠。但是如意的能够有几人呢?得意的、失意的,都有一段无法言明的心历路程。她是过来人,最懂这其中的艰辛。黎韵兰年轻的时候,颇得盛宠,早就引起诸多嫔妃的嫉恨,所以她有那样的下场并不奇怪。女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样的手段使不出来呢?“当年这件事情,惹得龙颜震怒,皇上下令彻查了许久,只是多少大夫都说,黎贵妃是受了过度惊吓,才引发了病症的。她这么多年,翻来覆去的就只说这一句话,洛郡主不会当真了吧?”
那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边说边摇头。黎贵妃当年可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啊,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是令人心酸。十几年的事情了,真相早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除了深受其害的人,没有谁还会牢牢的记在心上了。“你帮哀家想想,逸辰小时候是什么模样啊?”
慈宁太后扶了嬷嬷的手,慢慢走到床边儿,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斜靠在床头。那嬷嬷脸上笑出一朵儿菊花来,拍拍手说道:“奴婢记得,齐王小时候长得粉团儿一样可爱,人也聪明伶俐,深得您和圣上的欢心。每次他来请安,您祖孙两个都有说不完的话。”
慈宁太后又问道:“那这孩子是什么时候不招人待见了呢?”
别人不说,就是她对这个孙儿也是逐渐淡漠疏离了。李嬷嬷之所以能够成为慈宁太后的心腹,不仅是因为她服侍得当,更是因为她惊人的记忆力,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仿佛历历在目,连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太后怕是忘了,齐王八岁的时候,遭了一场劫难,差点儿送了性命。消息传来,黎贵妃精神就不大好了。也是老天护佑,齐王逢凶化吉,但是他大病一场之后,就改了性子,黎贵妃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有些颠三倒四的。“李嬷嬷絮絮的说着,对过去很久的事情记忆犹新。采薇宫的这一对儿母子,从此就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慈宁太后点点头,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无从知晓了。“那洛芊芊对采薇宫为何这么感兴趣儿呢?”
虽然是齐王的准王妃,但是她不是更关心百里逸辰的未来么?毕竟,妻以夫贵。“郡主医者仁心,该不会是想为黎贵妃医治这多年的病症吧?”
李嬷嬷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