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芊芊忽然发现,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是多么的单纯而美好。她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无比热爱的职业,都在告诉她如何救人。而这些熟读女戒、牢记三纲五常的女子,却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想着如何算计人,或者不被人算计。人性的泯灭,才是最大的悲哀。“您,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洛芊芊鼓足了勇气问。侯门一入深似海,这深宫内院,更是幽深黑暗。慈宁太后有了几分恼意,嗔怪的问道:“你就是这么看我老婆子的?”
洛芊芊蹲下身子,伏在她的膝头,语气里有担忧更有关切。“我是说,您也曾被这样无情算计过吗?”
这后宫的女子,每一步都是行走在刀尖儿上啊!慈宁太后这才回嗔作喜,这丫头真是贴心呢!“哀家是先帝的皇后,不敢自比前朝贤良,但是我这一双手和一颗心都是干净的。争宠献媚的事情,不要说后宫,就是寻常人家,也是难免。只要不是闹的太过,我当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先帝于子女的缘分上是深厚的。”
这弦外之音就是,当朝皇上在这一点上,是遇人不淑了。“您,就任由有人在您眼皮底下作怪?”
洛芊芊还是有些不满。她当年若肯伸出援手,这后宫中也会少几缕冤魂,那个人也未必没有一丝收敛。放纵,更多的时候就是助纣为虐。慈宁太后喟叹一声:“皇上子嗣凋零,膝下却并不是无所出。哀家的孙女可不少,直到逸辰遭遇了飞来横祸,哀家这心里才起了疑问。只是,黎贵妃疯了,逸辰年纪小,经此一难之后,就转了性子,与哀家也疏远了。我能问谁去?”
洛芊芊深深的呼气,这人的手段实在歹毒。能够生养的嫔妃膝下都是公主,这可比赵飞燕、万贞儿之流更让人难以防备了。“太后,这御医院中,千金内科,谁是圣手?”
洛芊芊问道。这害人的人,自己只有心机和手段,却没有一定的专业技能,这一点她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做帮手的。而天启后宫,一群公主的存在,就证明了这个医生的医术不是一般的高明。就是B超,还有误差呢!慈宁太后略略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在这方面,御医院院正夏思杰堪称个中高手。这御医是为皇室效劳的,这病人自然以后妃为主。我入宫的那会儿,他已经在御医院了,虽然年轻,却已经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了。这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是德高望重的院正了。”
洛芊芊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我在古书上看了几个方子,有几处心存疑惑。等有了机会,我去向夏院正求教。”
洛芊芊自动自觉的说了原因。慈宁太后淡然一笑,这丫头怕是有不肯告人的秘密,她的病人只有自己和黎韵兰,她们的病都与千金内科没有关系的。“夏院正虽然医术高明,但是脾气大,架势也端的足。你要么备了厚礼,要么虚心求教,否则小心他给你钉子碰。”
慈宁太后慈爱的叮嘱。洛芊芊不由得撇撇嘴,她最讨厌这样有了名声就傲气十足的人。越有学问越有本事的,不应该是越谦逊的吗?洛芊芊调皮的挑了挑眉,笑嘻嘻峰问道:“我若是扯虎皮做大旗,打了您的名号前去,他怕是想巴结都来不及呢!慈宁太后顿时眉开眼笑,这主意倒好,省了多少力气。“若是觉得哀家力度不够,搬出皇上也是使得的。”
她笑眯眯的说。难得这丫头主动求助,想给她撑腰,那还不容易?洛芊芊笑得花枝乱颤,这太后相处起来,其实是个很好相与的。只是,即使不去求教夏院正,她也该往御医院多跑几趟了。接下来的日子,洛芊芊不大往寿康宫和采薇宫去了,却隔三差五的就出现在御医院。有了那道金牌,就犹如手捧尚方宝剑,她不但可以随意出入,甚至就连库房也不肯放过。她每次去,都不会空手而归,百年的老参、上好的麝香、塞外的鹿茸、高山的雪莲……她专门挑名贵的带回侯府。负责的人问起,她就大大方方的拿慈宁太后和皇上做挡箭牌。有时候寻常的药材她也大包小裹的往回拿,很快,靖远侯府的明月居就有了一间单独存放药材的库房。翡翠按照她的吩咐,分门别类的收好,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郡主,这么下去,咱们明月居都可以开药铺了。”
翡翠真是不明白,郡主难不成是要在靖远侯府开医馆吗?洛芊芊连连点头,她正有此意。她原来是想弄一间铺面,堂堂正正的从事之前的职业。后来嫌麻烦,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儿。现在好了,这名声打出去了,药材也不需要别人供应了,就连店面的钱都省了,她这买卖肯定是稳赚不赔啊!因为,她需要付出的只是自己的脑力和经验。“您又不缺银子用,做这么辛苦的事情干什么?”
翡翠瞪大了眼睛。这郡主,竟然想把医馆开在靖远侯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洛家失势了呢!“傻丫头,我哪里是为钱?这一来嘛,我闲的发慌。二来,治病救人是积善行德的好事。这三来嘛,能求到靖远侯府名下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这可是积累人脉的最佳途径。”
洛芊芊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人脉?那是什么东西?翡翠一脸的茫然,她家郡主时不时的就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想来又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只是,她的医馆还没开张,也没吸引来病人,她频繁的出入御医院,倒是成功的引起院正夏思杰的注意了。这一天,她又准备满载而归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洛郡主,请留步!”
洛芊芊车转了身子,就看到一名头发和胡子都有些花白的老者,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