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嘉莹改乘了一顶小轿,只带了香云就往太子府而去。离着太子府还有一段距离,她就吩咐轿夫停了下来,说是自己要去店铺随意逛逛,让他们在此等候。轿夫乐得清闲,又是青天白日的,有丫环跟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找了荫凉的地方歇着去了。为了掩人耳目,沐嘉莹特意换了稍微朴素一些的衣裙,打扮得十分淡雅。但是,布衣难掩清丽,她依旧是楚楚动人的。来到太子府的门口儿,也不必多言,拿出洛紫烟的回帖,自然有下人引着她去往洛紫烟的院子里。洛紫烟已然是一派当家主母的风范,她傲然端坐。直到沐嘉莹走入正厅,才缓缓的起身相迎。她现在的身份,可比沐嘉莹高出了一大截儿。沐嘉莹飘飘下拜:“沐嘉莹见过太子妃。”
斟酌了半天,她才觉得在洛紫烟的面前,只有用自己的名字才是最得体的。毕竟,齐王府和太子府极少有往来应酬。洛紫烟笑着虚扶了一把:“沐姐姐快请起。”
她与沐嘉莹从小便认识,用着旧日的称呼,也显得亲近些。两个人热络的寒暄了几句,琉璃过来奉茶。沐嘉莹笑道:“还是太子府的日子过得舒心,不但太子妃出挑得越发的光彩照人。就连琉璃也比在忠王府的时候,略显丰腴了。”
琉璃心中一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切托太子妃的福。”
洛紫烟斜睨着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知道就好。”
而后又拉着沐嘉莹的手说道:“姐姐,你早我几年当家,想来是有些经验的。若是身边儿有了那不安分的,日日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眼狼儿,可该如何处置的好?”
琉璃听着这么明显的指桑骂槐的问话,又羞又气,却只能恨恨的低下头,默不作声。沐嘉莹摇摇头:“我还不曾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也没什么,谁家里还没有几个不长眼的奴才呢,随意发卖了也就是了。”
她倒不曾为这个操过心,看来这洛紫烟在太子府也遇到了一些不顺心的事情。也是,哪个男人没有几个从小服侍到大的丫环呢?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要被抬做通房丫头的。若是有那特别露脸的,或者有福气生下一男半女的,姨娘的名分就到手儿了。不过到底是没有身份的人,若是太不懂得眉眼高低,或者恃宠而骄,就是自寻死路了。“偏妃娘娘您快请用茶。”
琉璃忙不迭的过来为她续水。恨不得立时堵了她的嘴才好。哼,也不过个侧室,就这样学着正室夫人磋磨起人来了?洛紫烟又看着香云,微笑着说道:“我看香云这丫头倒是稳妥,对你又忠心耿耿的,姐姐是个有福气的。”
沐嘉莹点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倒是事事都为我考虑。”
虽然嫁入齐王府那么久了,但是最心疼她的人依然是这个丫头。若是没有香云的陪伴,她都不知道那些漫漫长夜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洛紫烟冷哼一声,人和人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她拉住了香云,随意塞了一锭散碎的银子,笑吟吟的说道:“好丫头,这在家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来到外面跟主子一心,才真是难得。好好服侍你家主子,她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琉璃的脸上跟被抽了巴掌一样挂不住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身子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她什么意思啊?沐嘉莹这时候就看出了些端倪,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奴大欺主的事情,可是万万不能做的,毕竟会受人唾骂的。”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这种家生子,几乎都是签的终身的卖身契,若是得罪了主子,是几代都翻不了身的。香云也是聪明人,闻言也猜到琉璃大概做了什么让洛紫烟十分不满的事情。可是这后宅,除了争风吃醋,还有什么利益冲突呢?难道,难道,琉璃勾引了太子?她赶忙避瘟疫似的,躲的琉璃远远的。这不是找死吗?若是主子的安排,你或许还有个盼头儿。可若是偷偷的做了这样的事情,活该被打压一辈子。不过同为兄弟,太子怎么就如此的不检点?洛紫烟当众臊了琉璃的面皮,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她若无其事的吩咐:“琉璃,去厨房取一些新鲜的点心来。这里的点心,我用着倒是比咱们家的好。”
琉璃撇撇嘴,这太子府什么不比家里的好?只是洛紫烟对她是真的没有从前好了。她低声答应了,匆匆离开了。站在院子里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慢慢平静下来。自己虽然是有些对不住她,但是她已经说过了,自己也是遭人算计了啊,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的呢?这太子府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多她一个怎么了?若是她好好待承自己,至少也是一个帮手不是?是了,她就是没有容人的雅量。在家里的时候,就时常的与大郡主过不去。现在她没有对手了,可不就开始折磨自己了?她一边抱怨着一边向厨房走去,正好有刚新鲜出炉的点心,一阵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但是她忽然觉得这气味儿有些怪,让她很不舒服。她连忙让厨娘拣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装到食盒里,又走了回来。琉璃把点心一样一样摆到桌案上,香云只远远的看着,却不肯过来帮忙。“沐姐姐,你尝尝这个,奶香浓郁,味道很不错的。”
洛紫烟把一碟子很精美的点心递到沐嘉莹的面前。沐嘉莹谢过,微笑着接了过来。嗯,不用说吃了,光是这样子,光是这味道,都很吸引人啊!满屋子都是香甜的气息,甜甜腻腻,奶香和花香夹杂其中。沐嘉莹深深的嗅了一口,真香啊!琉璃却忽然在一旁捂住了嘴巴,一阵阵干呕起来。“若是病了,就下去吧!”
洛紫烟嫌弃的说。她倒是越来越娇贵了。沐嘉莹却瞪大了眼睛:“你这,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