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和魏翔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尤其是李军,担负着保护沈府的责任,沈浩然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对他还是另眼相看的。这拿人钱财,却不能替人消灾,他面对沈家人的时候,脸上怪挂不住的,连走路都挺不起腰杆儿来。三个大活人,一夜之间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要说消息,就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这阖府的护卫,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吗?不过由此可见,这人的武功该有多么的高深莫测,或者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方法。魏翔这次行动也不是随意的应付,沈家和楚王府已经结成同盟,在大业未成之前,百里逸轩是不会轻易放弃沈浩然这颗棋子的。虽然在沈浩然眼里,他大约也是棋子,但是这并不妨碍彼此之间的合作。现在,保护沈浩然的利益,何尝不是在为他自己着想?只是说来奇怪,官府的明察也好,楚王府和沈家派出的人暗访也好,几天下来,都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深夜发生的事情,连巡夜和守城的军士都没有惊动,看来这人对京城的状况十分熟悉,而且被带走的人,很有可能就被隐匿在京城的某个地方。百里逸轩再次跟高翔商讨,两个人都认为这是仇家的一次蓄意报复。所以沈浩然怀疑忠王府,不是没有道理。“其实,”高翔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王爷,属下觉得还有一个人更值得怀疑。”
百里逸轩静静的看着他,阴鸷的眼睛里竟然露出几分笑意:“高先生,什么时候你跟本王这般客气疏离了啊?”
高翔心头一跳,他这个主子其实精明着呢,自己对他确实没有之前那么推心置腹了。因为,这个人,似乎不值得他过多的去筹谋。虽然说江山只有争斗,但是他的手段还是过于毒辣了些。他不是没有萌生过退意,但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自己知道他那么多这位前太子的隐秘,若是想离开,嘿嘿,大概只能变成一具尸体了。毕竟,死人才能保守住所有的秘密。他连忙一笑:“王爷多心了,只是,唉,我这猜测若是真的还好说,若是出了偏差,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挑唆着您弟兄不睦呢!”
“哦?你是怀疑他?”
百里逸轩听了这话,倒放下心来。只有直谏的才没有私心。“依照他的身手和身份地位,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很难。”
高翔既然在其位就得谋其政,还得继续为楚王出谋划策。他手下,从来不养没用的人。自己若是什么都帮不到他,也会死得悄无声息。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也麻木了。但是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心惊胆战的。谋臣和勇士都最容易丧命的,因为心机和武力都是被人看重的,也都是为人所忌惮的,没有人愿意养虎为患。权势之下没有人不是活得如履薄冰。百里逸轩点点头,他也怀疑过,如今更多了几分猜疑而已。“本王会交待下去,盯牢了这两个地方。很快忠王府会喜事盈门,许多人的注意力会被分散,那个时候,最容易混进去几个人好好查访。”
百里逸轩也有了主意。高翔不反对,伺机而动是没有错的,只是多加小心就成。程大人是不会也不敢惊扰这两座王府的,开始的时候确实紧锣密鼓的严加盘查,过了几日就慢慢松懈下去,不过是每日派出去一些人走个过场而已。沈浩然眼睛都盼蓝了,也没等来好消息,病体越发的沉重了。沈夫人什么都顾不上了,殷勤照顾之余,到底忍不住了,趁着左右无人的时候,低声哀求::“老爷,我怎么感觉这是南宫家的人阴魂不散呢?不如,我们收手吧?”
用几代人的性命去博一个遥不可知的未来,真的值得吗?沈浩然瞪了她一眼:“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觉得到了今天,我们还有退路吗?”
悬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有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是怎样的结局,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他若是想罢手,楚王,怕是也不肯答应吧?“你,你真的要拿峰儿几人的性命去赌吗?我已经疯了一个女儿了,你到底还要赔上多少人才肯罢休?非要等沈家家破人亡,你才死心吗?”
沈夫人这个时候觉得,什么都没有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守在一起更重要了。万里锦绣江山是好,可是他们有这个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