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笑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沈浩然愣住了,这样的条件都不能让他有所顾忌吗?“不要说区区一块玉佩,就是不曾分开的时候,前朝还不是灭亡了?本座不否认有钱财和兵器的助力,多有裨益。但是,若是以为凭借这个就能谋夺天下,老匹夫,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些。”
面具后的话语不仅清冷,还充满了无尽的嘲弄。沈浩然张口结舌,虽然他内心极度不愿意承认,但是,好像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啊!是这个道理,这江山跟人一样,都自有它的气数,想力挽狂澜和改天换地,抛开实力之外,还要顺应民心。这么说来,他沈家不过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我,我就没有半点好处了吗?”
沈浩然不甘心的喃喃自语。那人略一思索:“如果你愿意替本座效命,本座可以保你一家大小安然。不过,你沈府要建立一座地下仓库,替本座存放一些重要物资。”
沈浩然愕然,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听他的口气像是来自江湖,但是这行为,似乎又没那么简单了。难道,他也有问鼎天下的野心?这天启,远非人们看到的平和啊!“敢问,都是什么呢?”
他小心翼翼的问,心里隐隐的又升腾起希望。他日这个人若是夺了天下,不敢指望分一杯羹了,但是他沈家也算有过从龙了,三公九卿总应该有他的位置了吧!他退而求其次,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心里舒服多了。面具后的眼睛刀锋一样的凌厉,盯得沈浩然头皮一阵阵发麻。“本座不喜欢话多的人,你只管听命就是。”
那人根本就不给沈浩然任何机会和希望,他没有跟自己讲条件的资本。沈浩然郁闷极了,自己就一点儿主动权都没有了?“阁下什么时候放了沈家的人,我就什么时候会交出玉佩。现在,你逼死我也没用,它不在我的身上。”
沈浩然好歹强硬了一次。白衣人缓缓起身:“也好,若是你再敢动一点儿歪心思,你要记得本座会让沈家一族都不复存在。”
沈浩然恨得牙根儿直痒痒,面对着明目张胆的威胁,却只能装聋作哑。这哪里还是一个人?分明就是恶鬼。对,他跟玄衣少年,就是一对儿黑白无常,一定都是面目狰狞、心肠狠毒的恶鬼。“本座三日后会带着他们返家,若是不能让本座称心如意,我会当着你的面把那三个人一刀一刀的活剐了。”
那人风淡云轻的说着,颇有视人命如草芥的意味。沈浩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他飘然而去,这沈府对他来说,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那些侍卫就是真对上了他,大概也没有胜算的可能。真正的高手,是无人能够望其项背的。他好容易平复了心情,然后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儿,最终俯身钻到了书桌底下,拿起一根类似撬棍的东西,撬动了一块方砖。那青砖一尺见方,底下放着一个檀香木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就是用丝绸包着的玉佩了。沈浩然取了出来,摩挲了很久,忽然老泪纵横,这东西陪伴他十几年了,现在就要舍出去了。他真的心疼啊!这就好比是领养来的孩子,养着养着就有感情了,如果有可能,他还想为它找到其余的兄弟姐妹的。可是,他做不到了,连这个都保不住了。其实在沈浩然的眼里,这玉佩比他的亲生子女都重要,只是他知道了一个道理,他即使什么都放弃,那个人也不会放过他了。跟那个煞神作对儿,自己连老命都会葬送。唉,这一辈子都只能是臣子的命了,只希望自己能够爬得高一些吧!他无奈的想着,把玉佩紧紧的贴在了心口儿,只希望这三天跟一生那么漫长才好,他能拥有它的时间多一些,再多一些……只是沈浩然做梦都不会想到,即使他叫春玉佩,也是无法保全沈家了。他在跟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谈条件的时候,就已经自动自觉的走入了深渊。沈家的地下仓库里,不会有一分一毫的银子,百里逸辰会把这里当做军需库。这东西,很有可能派上用场,也很有可能成为沈家谋逆的重要证据。等到他出手的时候,沈浩然哭都没地儿哭去。对付恶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你要比他还恶毒,还狠辣,让他前无进路后无退路。沈浩然若是知道了真相,大概会当场被活活气死。他算计了一辈子,却把自己和沈家都折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