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也听清楚了这人的来历,一个个交头接耳,轻声的议论着。现在他们知道了,子肖其父。那个安宁侯得了他娘亲那一副绝世容颜,又像极了他爹的脾气,真真儿的好命啊!“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云瑶笑意盈盈的看着花玉楼,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嗔怪。这男人从她认识的那一天就是这副脾气,对他也是一如既往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随他去吧!如果他改了性子,也就不是花玉楼了。她的男人,就应该如此霸气。粗粝的大手轻柔的包裹着她的柔荑,花玉楼右眉一挑:“还不是为了讨你喜欢?”
云瑶,不是一个压事的人。她就喜欢看自己飞扬跋扈为谁雄的样子,他也愿意给她看。“尊重些吧,儿媳妇眼瞅着快要过门儿了。”
云瑶嘴里这么说,纤细的玉手却任由他握着,没有抽回的意思。北漠民风不仅彪悍,而且十分开化,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从不遮遮掩掩,喜欢就是喜欢,又不碍着别人什么,自然会光明正大的。这么多年入乡随俗,云瑶也习惯了。说起这个,厉王眉开眼笑的,“真不容易,这小子终于收心了啊!本王还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要游走花丛了呢,你说我这么专情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
不知道他这是抱怨,还是炫耀?“难不成是随我?”
云瑶的眼睛横了过来。花玉楼“嘿嘿”的笑了起来,“你还得有那个机会,别人还得有那个胆量,我还得大度才行啊!”
这几样,都没有!云瑶和他还真是时时相见,刻刻不厌。遇到云瑶之前,他以为他也会三妻四妾。遇到云瑶之后,这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了。“这一声不响的,他就招了天启的驸马了。”
云瑶微微一笑,她还记得那个瓷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儿。那时候她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如今,初显娇媚了吧?“我花家可做不出招赘的事情来,不过,咱们儿子也不算辱没她,才多大的年纪就是小侯爷了。”
花玉楼骄傲的说道。云瑶再横了他一眼:“这招赘两个字,你日后休再提起。”
宁哲是宁哲,南宫云霄是南宫云霄,他此后应该有不一样的人生。花玉楼笑哈哈的颔首,他那个小舅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小心眼儿,忒记仇。你看他就不,老爷子虽然不同意他和云瑶的婚事,但是他是一定要来坟前祭奠的,他要告诉老爷子,他会待云瑶很好很好,会让南宫家所有人都放心。这么多年了,他得给人家一个交待。“云瑶,后悔过吗?”
他忽然问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这条回家的路,云瑶和云霄走得一样艰辛不易。云瑶虽然生得柔弱,但是内心却无比坚强。南宫家的遭遇,闻者落泪,但是她哭过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想必就是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吧?云瑶的心一阵刺痛,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以为终究有一天他们父女能言归于好,但是她回来的太晚,爹爹走得太早,就这么错过了。一句宽容的话,她再也等不来了。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人听了。今生今世,他们就这么错过了。父女的情分,就这么断了,连不上了。可是……后悔吗?“玉楼,我后悔不告而别,但是我从未后悔遇见你。”
她的指尖儿颤抖,美眸中水汽氤氲。如果重新来过,她一定会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辜负生养她的人,也不辜负深爱着她她亦深爱着的人。南宫家的离散,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归根结底,是沈浩然害了他们一家人。她煎熬了多年,爹爹想必是会原谅她了吧?花玉楼放下了车帘儿,把他搂入怀中。这女人,值得他一生疼惜。“云瑶,你放心,以后南宫家的事情就是本王的事情。”
厉王把胸脯拍得山响。铁血柔情他都不缺,就看是待谁。“你觉得,云霄需要你的帮助吗?”
云瑶似笑非笑的问。多年以来,大家虽然天各一方,但是南宫家的后人没有一个是无能之辈。“本王可不是帮他,我是为了你。”
花玉楼才不管云霄领不领情呢,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云瑶。如果,这能稍稍减轻她的负疚感,他做什么都值。“好好说话。”
云瑶的指尖儿轻轻挠着他的手心,一片柔羽划过,厉王的神情柔和得似三月的春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