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枫府里的情形跟墨青衣这里有点儿不一样,齐王府的那些暗卫、侍卫都是他的兄弟,跟翡翠也熟。大喜的日子,除了要值夜当差的人,其他的轮番上阵,挨个的跟他道贺。冷枫一时高兴,也就多喝了几杯,进入洞房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他是武夫,酒后行事未免鲁莽了一些。他跟翡翠相识已久,也在一个床上睡过了。现在进了洞房,这就是他的人了。新房嘛,就是图个喜庆,但凡入眼的都是红色。红蜡烛、红窗花、红色的幔帐里摆着红色的被褥,大红的枕头上绣着一对儿活灵活现的鸳鸯。冷枫也想跟翡翠这样头挨头、肩并肩的一辈子不分离。他没有什么浪漫的情怀,更不讲究情调儿,直接用行动表达了爱意,走到新娘子的身边儿,一把抱起了她就向罗帐走去。怀里的人很热情的回应了她,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的心跳就响成了一个声音,“扑通扑通”的格外清晰。两个人一并倒在床榻上,冷枫的大手就去解她的纽襻儿,新娘子自己扯下了喜帕。“啊”的一声惊叫,黛丽娅急忙捂住自己的领口儿,瞪着一双美目质问:“墨青衣呢?”
跟她同床共枕的人怎么会是冷枫?冷枫看着高鼻深目,容貌艳丽的女子也瞪大了眼睛,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单手一撑,整个人飞了出去,站在地中央愣愣的看着黛丽娅。他转身就走,出了门儿仔细看看,没错,这是他的家啊!他走了回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家?”
“花轿抬来的啊!”
黛丽娅也懵了。“我的翡翠!”
冷枫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翡翠可没有黛丽娅这么奔放,万一她不肯拿下喜帕,那他们……他不敢想下去了,冲出洞房就奔马厩而去,拉出自己的坐骑急匆匆的往外就走。大门突然被擂得山响,冷枫已经到了门口儿,亲自开了门,就看到墨青衣满脸汗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站在门前,身后是一顶花轿,几个轿夫累得瘫在了地上。“黛丽娅呢?”
墨青衣一把揪住冷枫的衣服。两家不住在一个方位,他拼了命的往这里赶,就怕,就怕他这边生米煮成了熟饭。“在里边。”
冷枫用手一指。墨青衣本来就长得难看,这脸色一变,就更是没法看了。他这是去接翡翠,还把黛丽娅留下了?是,是想着坐享齐人之福吗?“你们,你们做了什么?”
他的口气很不好,眉骨都跳了一跳。他的鲜花啊,不会已经……“没做什么,就是……翡翠呢?”
他含糊的说了一声,几步过去掀开了轿帘。翡翠云鬓歪斜,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妆容都花了,衣服,衣服也……“墨青衣!你对翡翠做了什么?”
冷枫大吼一声。朋友妻不可欺啊!“就是挑了盖头,合卺酒都没喝,就发现弄错了。这不,我一路疾驰,把人给你送回来了。我的这些家人跟着马跑,都快累死了。”
墨青衣很清醒,他是准备拥有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的。嗯,是挺难忘的,这样的事情他只在话本里看过,没想到今天落到自己的头上了。翡翠扶着后腰从轿子里走出来,这一路轿夫跑得飞快,她这浑身的骨头都被颠散了架。“冷枫,谁这么糊涂,这种事情都能弄错?”
翡翠一开口,就带着怒气。“你,这是累的?”
冷枫小心翼翼的问。“不然呢?”
翡翠瞪起了眼睛,他是不是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啊,那快回家歇着去。”
冷枫立刻软了下去。那个,墨青衣这是完璧归赵啊!回家?这两个字让翡翠心里舒服了一些。唉,都怪她主子,成亲凑什么热闹啊?要不然能出这乱子?几个人进了院子,黛丽娅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冷枫把她一个人扔在了洞房,她可坐不住了。这,这不是鸠占鹊巢吗?不对,她的巢里也有别人了啊!墨青衣袍歪带斜,脑门子冒着热气,看到娇艳如花的黛丽娅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一口白牙分外的醒目。那么难看的墨青衣,偏偏在黛丽娅的眼里这副急切的样子特别可爱。西域的姑娘原本就热烈如火,黛丽娅跑了过来,用帕子仔仔细细替他擦脸。“那个,要不去花厅坐坐?”
冷枫客气的问道。墨青衣抬头一看,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又圆又大又亮。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损失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