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焱不说话,不记仇是不可能的,他就是在遇到冷若雪之后,才知道人心险恶的。一个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小姑娘都一肚子坏心眼儿,他再也不敢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了。后来再长大了一点儿,冷家主动要求两家结为秦晋之好,父皇二话不说,就慨然应允。他闹了几次,说什么也不愿意跟那丫头纠缠一辈子。可是父皇和母后都说,他们当年欠了西滨太子一个人情,承诺过但有所求,无不从命。做人要讲诚信,不能反悔。君焱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西滨要了城池或者金银多实惠啊,为什么还要上赶着把女儿送给他们呢?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冷若雪是个大麻烦,连她的父母都不想要了。她还那么小,西滨太子就急不可耐的给她议亲,这是多急于脱手啊!他真巴不得自己有个弟弟,好把她转让出去。可是他没有,他就忍不住哀叹,人家的儿子继承的都是父母的家产,或者江山,可是,他却要替他们报恩。报恩也不是不可以,凭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呢?他正一个人胡思乱想呢,南宫婉儿对着他们招手,几个人就走了过去。婉儿是个美丽温婉的女孩子,又心灵手巧,心思细腻,知道诸多兄弟姐妹前来相会,就精心准备了礼物。她绣了十几个荷包,女孩子的以鲜花图案为主,男孩子的就绣了松柏和翠竹,还有几个绣了小动物。南宫婉儿捧着五颜六色的荷包对着他们嫣然一笑:“喜欢哪一个,就挑了去。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都是我一针一线绣的。”
伟煜跟婉儿很熟,当下谢过之后,就挑了个绣了竹叶的荷包,挂在了腰间。君焱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我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也可以拿吗?”
他被冷若雪算计怕了,要是女孩子的礼物都要用玉佩来换,还是算了。他又不是地主家的儿子,人傻钱多。婉儿笑笑:“都是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不过费了一些功夫,又不值什么钱,随意拿就是了。”
君焱这才伸手拿了一个。其中有一个绣了彩蝶的,十分的精美,仿佛风一吹,就能翩翩起舞。白出尘立刻就喜欢上了,两根手指就夹了过来,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哎……”婉儿脸儿一红,想拿回来,又怕他面子上下不来,伸出的手,就尴尬的停在了半空。这虽然不是珍贵的东西,但是却只限于亲朋好友之间的馈赠。她跟白出尘有过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他怎么就这么不客气呢?这荷包是一种配饰,也是馈赠的礼品,但是更多的时候是用来表达情意的。自己跟他,完全就是陌生人,怎么未经允许,就拿走了呢?白出尘看着一只素白的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不由笑道:“也只有这么漂亮的手才能做出这么精巧的东西,南宫姑娘,我借他们的光了,你不会舍不得吧?”
白出尘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先把婉儿夸了一通。婉儿害羞的低下头,怎么也不好意思要回荷包了。“你,喜欢就好。”
她声如蚊蚋。一个大男人,喜欢蝴蝶?她可不知道,白出尘就是一只花蝴蝶。“婉儿姐姐,你笑起来的样子跟我母后一样,好美。”
君焱也卖力的夸赞。婉儿笑了:“我怎么能跟姑姑比呢?听说,归云山庄大部分生意都是姑姑当年谈成的呢!”
一个女孩子,走遍天下,给娘家留下了一份丰厚的家业,那是何等的气魄和胆量,还有本事啊?君焱笑了:“你和我母后都是南宫家的人,都一样的优秀。”
话没说完,一个爽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我们冷家的姑娘哪里差了啊?”
婉儿娇声喊道:“娘亲!”
君焱“嘿嘿”笑了起来,“都说舅母当年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冷子晴一摆手:“别听他们胡说,我父皇母后都出身皇室,教养是极好的。我当年不但貌美如花,性情也极其温柔,你舅舅说,我是贤妻良母呢!”
君焱疑惑的看着这个美艳的女子,可是,他父皇说,冷若雪的性子跟她姑姑一样。而这位西滨的公主,当年好像是以刁蛮任性闻名的。他跟舅母也见过几次了,快人快语,很开朗健谈的一个人。他眼角余光一瞥,就看到了冷若雪正眉飞色舞讲着什么,那气势那模样,跟舅母还真有七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