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坊市不大,许、周两家长老到隐蔽之地集合倒也没有花多长时间。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坊市中一处隐秘的地下密室,许家五人,周家四人,共九位筑基修士聚在一起。 值得提一句的是,周伊语颇为自然的来到许家一侧,坐在自家夫君的一旁。 周家几人,包括她父亲周灮步,见到这一幕面色都颇为复杂。 家族子弟成了许家之人,谁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心情,且还是一位“天赋不错“的子弟,周家修士的心情可想而知。。 此时,许昭玄夫妇二人已经把有关“飞鸿联盟”一些猜测和接下来的计划一并说出。 而其余一众修士听罢,都是一脸的凝重,心中有关两人为何这般兴师动众的疑惑早就不复存在。 “昭玄,伊语,你们的猜测或许是真的。”
周永泽,周家在混乱坊市中的话事人,稀疏的眉头皱起,道:“两个月前我联络周家安插在长老会的那位客卿,却没有得到回应,先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怕是出了什么变故了。”
坐在许昭玄前一位的叔公许青才神情一震,亦是想到了同一个可疑的地方:“我许家也是如此,也有三个月没有联系上那人了。”
话一毕,他的脸上有了自责之色,而后是一阵后怕。 要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让家族在坊市中的布置白白毁于一旦,还置族人们于死地,他还怎么面对家族的其他族人,万死难辞其咎。 “种种可疑之处加在一起,就算是猜测,我们也不能让族人冒险,我周家决定按照昭玄和伊语的计划,你们许家呢?”
一直闭目的周音铎蓦地眼帘一开,斩钉截铁的道。 许家的修士,包括青字辈两人,都将目光看向许千燕,其意不言而喻。 许千燕也是有决断的人,语气肃然的道:“我许家亦是如此,不过让目标小的青才叔和青林叔带队先离开坊市。”
说话之时,她的目光落在周音铎身上。 “还是许小友想的周到,永泽,伊忌,你们两人立即去安排,其他的想必不用老夫叮嘱了吧。”
周音铎一改之前的无害模样,神色变得严厉无比:“之后在混乱岛西面五百里处那座岛礁集合,要是谁出了纰漏,休怪老夫无情。”
“是,老祖!”
周永泽和周伊忌神色一凛,连忙应下。 紧接着,剩余修士也离开了密室。 许青林和许青才去隐秘的召集许家修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较为珍贵的灵物,就先一步出了坊市,向北方西面掠去。 按照计划,目标较大的几人一分为二。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 许昭玄带着周伊语他们先行一步,前去汇合许周两家的修士,许千燕则多在坊市中待了片刻,出了坊市后往西北方向遁去。 ······ “昭玄,伊语,这一路行来有感知到窥视的目光?”
离开坊市数十里,周音铎一边驾驭飞行灵器,一边向一旁的两位小辈询问道。 这是一艘二阶极品灵器飞舟,通体呈赤金色,长十五丈左右,宽五丈五,容纳数十人不成问题,飞行速度也不慢。 听到周家老祖询问,许昭玄和周伊语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随后,许昭玄接过话,肃然的道:“坊市中的有不少,就连坊市外也有,且更加的隐晦,想必实力都不是泛泛之辈。”
以他的灵觉,就算是三阶初期生灵都无法绝对的不被发现,那些筑基修士更是无所遁形。 除非,修习了强大的隐匿秘术。 “和老夫觉察到的一样,看来我们这一步暂且走对了。”
周音铎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前方,感叹了一句。 既然有如此严密的监视,之前的猜测就几乎可以确定下来了,这飞鸿联盟有着大谋划。 就是不知道之后的行程是否会顺利,会不会面临··· “老祖,不必过多担心,至少我们比坊市中的修士要好上很多,他们的结局或许早已注定。”
一旁的周伊语连忙安慰起来,但瞳孔中也是有抹不去的忧虑。 她玉手贴着小腹,看到道侣递过来放心的眼神,才暂时压下这股忧虑。 “这倒也是,现在还是尽快远离混乱坊市再说。”
像是安慰起到了效果,周音铎立即整顿好了心绪,法诀快速一掐往飞舟渡入法力。 顿时,飞舟的速度快了三分,耳旁的呼啸声愈加剧烈起来。 五百里之地,不到两刻种的时间,飞舟就出现在一处在寻常不过的岛礁群上空。 此时,早就等候的许周两家修士立即在各自长老的带领下从一座岛礁上飞出,在半空中碰面。 许家除了许青林和许青才两人外,还有三位练气期族人,剩下的七人是完全可信的家族客卿,一人筑基四层修为,其余六人都是练气后期。 周家带领的修士和许家的差不多,只是练气期修士多了三人。 “嗖~” 等三十余修士上了飞舟,周音铎再次操纵飞舟快速飞遁起来,方向依旧没变。 两家的练气修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泾渭分明的自觉坐在飞舟两边,好奇的打量着对方,猜测着是哪一家势力。 而筑基修士,包括客卿长老,一齐来到舟首和许昭玄几人回合在一起。 外姓修士心中颇为疑惑,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清楚该知道一会儿就会被告知,不该知道的就不要有好奇心,不然在各自的家族中会寸步难行。 这是他们身为客卿的觉悟,也是在天灵界求生的法门。 “昭玄,接下来的一应事务还是由你来安排,我周家之人都会听命行事。”
没有拖沓,周音铎一开始就定下了基调。 许周两家长老倒没有觉得什么,不明就里的客卿长老先后露出不解之色,惊异无比。 要知道说话之人可是半步金丹修士,竟让如此年轻,修为只有筑基五层的修士做主安排众人,这其中定有什么隐秘。 不过,当他们分辨不出被唤作“昭玄”的年轻修士的修为实力,却隐隐有种心惊肉跳之感,心中怀疑立即释然了大半。 “混乱坊市将发生变故之事几乎可以证实,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遭遇拦截。”
许昭玄没有在意两位客卿骤变的面色,依旧语速极快的说道:“为了应对大战,必要的部署还是需要的···” ······ 在许周两家修士汇合没多久。 混乱坊市中一位身着灰白劲服、面容普通的女修从沧浪园走出,向着坊市的出口处随意的闲逛着。 时不时的,她还会在一家家店铺前驻足片刻,和店家话语了几句,像是没有达成交易的失望摇头,随后继续不紧不慢的去往下一家。 身后不远处,一位贼眉鼠眼的瘦小中年筑基完全不在意被发现一样,明晃晃的跟着。 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打出一张传音符,是在给什么人汇报。 这样一跟,就是三盏茶的时间。 女修从坊市中心逛到了坊市进出口,进入坊市中心大道的的最后一间铺面,依旧和掌柜讲起了价格。 接着,她还被邀请去了店铺的二楼,看来有很大可能会达成交易。 “这次的任务真轻松,只是盯着飞鸿仙子就能有这么大的报酬,还好我纣某人有一对韭虫鼻,不然可要被王老六那家伙给抢了去。”
瘦小中年自得的摸了一把异于常人的怪异鼻子,眼光不时的从店铺上移开,看向路过的一道道倩丽身影。 当看到符合他胃口的一位体量惊人的女修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就连余光瞄到一位青年男修冲店铺施施然走出都没有太过在意,依旧兴奋的搓了搓裆儿,露出一抹诡笑。 “不对,刚才那是···” 瘦小中年怂了怂鼻尖露出一丝疑惑,又迅速反应过来。 看到青年男修的身影消失在坊市渡口处,立马慌乱不已,冷汗直冒。 他不再顾及出了坊市是否有危险,一边遁光一闪向坊市外追去,一边连连打出数道传音符,通知飞鸿联盟的主事之人。 没错,之前走出的青年男修正是装扮后的许千燕。 她没想过能隐瞒住那飞鸿联盟,但能拖延一息是一息,只要能进入海中,以她在水中的遁术,还不是来去自如。 也在许千燕遁出坊市小半刻钟时间后。 坊市的一角,一位憨憨的、面容老相的中年修士与往常一样去一座酒楼做跑堂,为自己的生计赚取灵石。 路过“岳虫楼”的店铺时,他像是在犹豫,过了两息时间才咬了咬牙进入。 认识中年修士的人都知道,他对各种虫类妖兽兴趣颇大,要不是囊中羞涩,一直只敢在岳虫楼外看看,也不会有之前的举止神情了。 走进店铺,是一个占地不小的大厅,其中摆放着一个个柜展柜,窗明几净。 不少修士穿梭于柜台之间,看着灵物。 还有小斯跟随贵客左右,不断讲解着什么,也有卖力推销的。 “这位客官,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灵虫?鄙楼的灵虫和、卵种类和质量在坊市中可是排的上号的。”
这时,一位守候的灰袍小斯很有眼力的迎了上来,满脸笑意的问道。 中年修士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被展柜中的一种种灵虫、一枚枚虫卵给吸引住了目光,灼灼不已。 对此,一旁的小斯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没有露出一丝不屑。 就连对中年修士的粗鄙穿着和刚进入练气后期的修为,他都没有升起半分轻视之心,耐心的等待着。 能成为一家店铺的小斯,察言观色和神情控制都是必备技能。 且,绝对不会轻蔑任何一位顾客,以免给主家惹来麻烦,甚至血光之灾。 足足过了三息时间,中年修士像是恍然若觉,讪讪的挠了挠头,憨笑的道:“俺想要水母血蛛的虫卵,要七枚。”
“七枚水母血蛛!”
灰袍小斯确认了一下,瞳孔中隐晦划过一缕精芒,老规矩的喊道“好嘞,这边请,小的这就给你安排。”
说话之间,他伸手请了一下,先一步在前面带路。 水母血蛛是水属性虫妖,却身怀少见的血道神通,只要培育得当,还有不小的几率进阶到二阶。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买卖,值得引荐主事长老了。 “扣扣~” 没过多久,灰袍小斯带着中年修士离开了大厅,来到大厅背后的一间厢房前,叩响了房门。 随着一声“吱呀”,房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 房间内摆设典雅,灵草灵花不少,充斥着一抹舒心的清香,一位年若六、七十的老者正端坐在玉桌旁,品茶翻看着书籍。 灰袍小斯让中年修士先进入,随后才是自己,关门后快速来到老者旁边耳语起来,禀报完又识趣的离开。 一番动作娴熟无比,只耗费了三、五息时间。 老者看着灰袍小斯关上房门,拿出一块令牌打入一道法诀。 下一瞬,周遭的禁制灵光一阵大冒,房间被一道光幕给笼罩,杜绝了修士的探知。 等布置好足够的措施,老者一改之前的平淡,起身严肃的道:“这位小友,不知这次有什么要事,竟然启用了紧急联络暗号。”
“受主上命令,前来传递一枚玉简。”
中年修士也是气息、神态一变,完全不复憨厚模样,变得挺拔无比,郑重的道:“至于是什么要事,都在玉简之中,晚辈先行告退。”
话一毕,他的神态又是一转,没有要逗留的意思,施了施礼就转身离去。 驻守混乱坊市的任务已经完成,他还需要遵从命令尽快离开坊市,好赶上队长一行人,不然··· 老者点点头目送其离去,等房门再次关上,立马神识往玉简上一抹。 既然启用了紧急联络暗号,这次怕是绝非小事,他可不敢因片刻耽搁而误了家族大事。 “混乱坊市要发生巨变?”
嘴上有些疑虑,老者的心底却已有了答案:“我翁家这些年一直紧跟许家的步伐,许家没有必要做出这般经不起印证的欺骗行径,完全得不偿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