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查文良肥脸上笑得一朵花似的，眼神却冰冷冷的，毫无笑意。他真要一百万买下这口黑瓷来，那他就真是白痴了！虽说查文良对文物行情很了解，他也很有把握能在拍卖会上，将这件西汉珍宝卖到二百万以上。但是，给拍卖公司的佣金呢？中间上拍的时间呢？而且天有不测风云，谁也说不明白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万一今年不流行黑瓷了呢？别到头来，花了心思，只能赚不到二十万！甚至亏本砸在手里！“这可不行哦！”
查文良试图跟巫起山讲讲价，最好能磨到五十万以下，但巫起山根本不耐烦跟他多聊。讨价还价了几回，巫起山把价钱降到92万，就不肯再降了。他似乎看出查文良是个吝啬鬼，就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这位老板，你要是诚心想买，就给我一个实价！”
“不要浪费时间嘛！”
于是查文良就试探着说道：“三十万！”
“不少了！你转一道手，就翻一倍喽！”
“嘁！”
巫起山顿时没了兴致，他撮了一下牙齿，冷冷地抛下一句：“穷鬼！”
一边说着，一边拔腿就往大厅外走去。“你……！”
周雯韵被气到了，刚想追上去骂他，却被查文良抬手挡住。查文良冷冰冰地看着巫起山的背影，低声对周雯韵说了声：“出去叫阿斌盯着这小子，摸清他住哪儿，别放他跑了！”
阿斌就是查文良的司机。“好！”
周雯韵听了心里一寒，知道自己师傅又动了杀心，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巫起山坐进一辆奇瑞车的驾驶室中，将装着古董的泡沫箱塞进一个大旅行袋子里，然后放在旁边的副驾驶上，开车启动，打算先返回县城。一辆宾利车缓缓地跟在他后头，巫起山没有丝毫察觉。从国道进入凤南村的这条道路，车子日渐增多，都是来旅游的人开过来的，巫起山也没有在意后面车群中的一辆豪车一直跟着自己。宾利车上的司机阿斌，也是港岛人，跟了查文良许多年了，什么阴私事情都跟查文良一同做过，算是个老江湖了。他跟在奇瑞车后面，不知道停车停了多少回，一直到晚上快吃晚饭的时候，接到查文良打来的电话：“喂，大佬！”
“……这小子很狡猾啊！一直没有回家，现在在一家快餐店里吃饭呢！”
“……停车场、修理店、商贸街，好多地方他都去过，都一直提着那个袋子……”“……好，我知道了，有事再打给你！”
一直到夜幕降临，奇瑞车开进一家小型的停车场，阿斌停在大马路边，一边啃着手里的一块汉堡，一边在停车场门口等待着。“扑街呀！这么久还不出来！”
两三口吃完两个汉堡包后，阿斌等得心焦，手指嗒嗒嗒无意识地敲打在方向盘上。再不出来，他就要下车去尿个尿先了！刚推开车门，阿斌还没下车，就看见停车场门口缓缓驶出一辆白色奇瑞，正是巫起山驾驶的那一辆。“我顶你个肺！”
阿斌低声骂了一句，又拉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慢慢跟了上去。一边开车，他一边给查文良拨通电话：“大佬！这家伙又跑凤凰镇那边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你那里的村子！”
“……好的，我就在他后面跟着！”
巫起山浑然不知身后的动静，他在停车场宾馆里呼呼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就精神抖擞地重新出门了。早在白天去古墓那边查看的时候，他就看到考古队员住宿的房子里，肯定有还没运走的墓葬品！哼哼，那就便宜本大爷了！巫起山想到下午在牛头村黑市上的那一幕，心里就火热得不得了。他当然知道黑市里有很多假货，但是，也有许多是盗墓贼偷盗出来的真文物。不过，那些就不一定是这座凤南古墓里出来的东西了！自己要是再拿几件古董宝贝，在大城市里卖出大价钱，哪怕不靠法术谋生，在一线城市里买几套房、几间铺子，舒舒服服地当个包租公也不错！想到这，巫起山心里美滋滋的。车子平静路过静湖山庄的时候，巫起山朝窗外呸了一口。这些有钱人，就会占乡下人的地盘建房子住！看见真正的有钱人，巫起山又自动把自己的身份替换成了乡下人！夜幕深沉，巫起山慢慢开着车子，终于到达凤南村隔河相对的一块空地上。他把车子停下，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桥头已经拉上了电线，微弱的路灯光照在寥寥无几的几辆车子上。这路灯还是王乐前几天叫人装上的。借着路灯，巫起山背着一个背包，沿着凤水河北岸，朝凤凰大山进发。他走的不是凤南村子里进山的道路，而是白天从山里出来去往牛头村的山路。巫起山的背影在桥头路灯的照耀下，渐行渐远，直至被凤凰大山的黑影吞没。走在山路上，巫起山打开手电筒，一道光柱射出，照亮了两边的青草地。春夜，山里寒冷，巫起山却心头火热，一步一步地走着，脚踩在草地上沙沙作响。眼看过了几个山头，快要到达古墓的时候，巫起山却发现前头似乎有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山坡上，一动不动。“谁？”
手电光照了过去，似乎是个人！但是远远的看不清楚。那人忽然转过身来，慢慢走下山坡，朝着巫起山这边走过来。巫起山心里大为警惕，这么晚了，还跑到山里，难道……是同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匕首，心里稍安，然后又仔细分辨来人的面目。咦！这不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富商模样的游客吗？怎么，衣服都变了一身？“你到底是谁？”
巫起山心里发狠，又沉着嗓子低吼了一声。对面那人，正是收到阿斌情报的查文良。他早早地在这偏僻的山路边埋伏着，就为了等待巫起山的到来。“吴先生，我等了你好久了！”
查文良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眼镜也摘下来了，气质阴冷。不像是白天那个大老板模样，倒像是个暗夜里的杀手！“哼！”
巫起山冷哼一声，看来是想来占他便宜的。话不用说明，他就知道，对面这人就是为了自己白天那口黑釉云纹壶来的！他手一翻，一把雪亮的匕首就握在左手里。“这位老板，等我干嘛？”
“不回去多陪陪你的女秘书，小心被人干跑了！”
巫起山调笑查文良道。但他话是这么说，全身却紧绷起来。对面的这个家伙，敢来半夜埋伏自己，肯定也是手上有两把刷子的！“她跑了不要紧，只要吴先生你不要跑就行了！”
查文良脸上露出冷笑，一步步走来，对巫起山手上的短刀视而不见的样子，一张脸在光柱中似乎变形得厉害。“少废话！给我退后！”
巫起山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窄窄的刀锋在暗夜中闪出一道流光。查文良已经走到他身边不足五步了。路边的草丛中，不时有萤火虫飞过。附近的几棵大树笔直地竖立在路边，树影憧憧。几座山头过去就是古墓遗址，那边还亮着灯光，在这静谧的大山里头，隐隐约约照出一团光芒。可惜，这里的山坡被前面的山头挡住，只有天上的黯淡月光照下来，和巫起山手中的手电光照亮了这一片小山坡。巫起山觉得今晚碰到这个疯子，做事不宜，恐怕要打道回府了。不行！不能浪费时间！发财要趁早！“想碰你老子的东西，门都没有！”
巫起山用手电筒照住查文良的眼睛，挥舞着匕首，就朝查文良冲过去了。查文良却诡秘地一笑，掏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朝巫起山身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