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奇已经死了,他没办法亲自收拾眼前的女人。 这段话似乎表明,吉娜其实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自己入狱后不久,达奇就会死! 而只要达奇死了,伯克利家族就没工夫来管她,那么她就安全了,至少庭审可以逃脱死亡,然后送往监狱服刑…… 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她的意料之内,维克托无法看穿这个女人内心里真正的想法。 双方的处境大相径庭,但在交流中,吉娜总是处在优势的那一方,还有兴致跟维克托“猜谜语”。 维克托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准备反击了。 “我听说了你的供词,你自称是一名先见者?”
“没错……” “月亮路径,司辰是月轮,密传一:侍者?”
“你的消息很灵通。”
啪! 维克托打个响指,接着问道:“据你自己所言,接近伯克利家族,只是为了使用密传的能力窃取对方的运气?当然,还包括引诱那名落魄贵族,只是后来失败了,为此还诞下了孩子。”
吉娜缓慢眨了下眼:“我深知这份无形之术不是什么超凡能力,而且任何计划都会存在疏漏的地方。”
啪! 维克托又打了个响指。 “是吗?那么……达利安·波瓦尔,你认识吗?”
吉娜歪着脖子,疑惑的说:“那是谁?”
维克托抚摸着栅栏:“那么……约瑟夫·博德呢?”
吉娜眼神晃动,依旧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维克托知道她在隐藏,于是不再拐弯抹角,当场拆穿对方。 “四年前,那位叫做达利安·波瓦尔的木匠失去了孩子,而恰好,他的妻子也因受到打击而精神失常,跟莎萨夫人的症状很类似。为了照顾老婆,达利安倾家荡产,请来了保姆帮忙,我们的保姆女士哄骗他制作了一个木偶玩具,从此木匠家就被彻底改变了。”
维克托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但他越述说,监牢里的女人就越不淡定。 虽然对方面色不变,但额头上已经溢出了汗滴。 “某一天,木匠发现自己制作的玩偶不见了,反而家里多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就跟他失去的孩子复活了般,又像是他制作的玩偶活过来了……你听听,吉娜女士,是不是很耳熟?”
吉娜端正坐着,眼神上翻,看似不在乎地回到:“您在编故事吗?小侦探……” 维克托伸出手指,在吉娜的面前晃悠。 “你猜怎么着,那个玩偶同样出现在了伯克利家,我拿去比对过达利安的设计手稿,几乎一模一样,那么我们的吉娜小姐,您为什么要伪装成保姆,去接近一名木匠的家庭呢?”
此话一出口,监牢里鸦雀无声,角落的缝隙滴下水滴,将那里的地面形成了一摊浅浅的水迹,落声可闻…… “既然是为了窃取主人的气运来反哺自身,嗯……是这样对吧!你的密传能力?这样一分析,木匠家有什么气运值得你大费周章去窃取么?”
维克托的每一声提问,仿佛钉子一般扎入吉娜的心口。 “哦,别说什么你不清楚这种鬼话了,同样的娃娃出现在了两起案子里,而你承认了孩子是自己替换的,那么我就可以笃定,四年前的那名保姆也是你。”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女士。伯克利家族金碧辉煌、树大招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过去,他们关注伯克利的继承人是谁,关注暴风银行又搜刮了多少利润,关注达奇拥有的财富……而木匠呢……他只是个小人物,没人记得他,也没人会在乎他们一家的死活……” “因此,你也绝对不会料到,有人会刨根问底,把他们联系起来。”
维克托的眼神越发的狠辣。 “但不好意思,我就记得这样一位小人物……他所受的苦难,不会被历史给抹去。”
吉娜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然后又慢慢恢复过来,很明显她在控制情绪。 最终,她稳稳地询问维克托:“你也会继续追查下去,是吗?”
“也许……我可以选择刑讯逼供!”
维克托敲了敲栅栏。 吉娜噗嗤笑了:“恐怕你还没有这个权利,小侦探先……” 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维克托手上拿着一枚十星徽章在晃悠。 “歼……歼察局……” 吉娜瞪大了眼,情绪突然激动。 “我可以把你移交到我有权利刑讯逼供的地方,吉娜小姐,所以你要说实话了吗?”
吉娜重新坐回了床板,沉默了良久,然后再度微笑起来。 “你可以选择做任何事情,小侦探先生,但……你无法从我这里得到真相,死亡也无法威胁到我的,如果你依旧渴望答案,只能自己去寻找。”
想不到对方直接一副摆烂的姿态,这令维克托不得不想到更多的可能性了。 吉娜哪怕死也不愿透露线索,对于她来说,说出真相比死亡更加可怕吗? “害死人的不仅仅是子弹,还有好奇,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吉娜说完就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就在维克托思考下一步拿她怎么办时,看守监牢的警员敲开了外边的门,提醒维克托会面时限到了。 维克托走出牢房时,发现那位约翰警长正焦头烂额地跑来。 对方一见到维克托,就朝他快速说明着。 “你是夏克洛的同事吗?那位助手先生?”
约翰一边说着,一边就拽住维克托,让他快跟自己走。 维克托忙问他怎么了,约翰抹掉额上的汗水,答道:“夏克洛刚才被人发现在北岸的海滩上,差点被浪给冲走……” 什么? 维克托脸色突然一变,紧接着,约翰一五一十将情况全部说了出来,维克托这才知道,戴高乐独自一人前去北海岸调查弗朗西斯的藏身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昏迷在了海滩边上,刚被人送往医院。 并且,弗朗西斯的尸体也被人发现在了排污管道里。 “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在下水道内壁边凿出来了一间屋子,躲在了里面。”
约翰警长给维克托也找来了一匹马,两人骑上后飞快的奔向雷克顿圣马丁医院,在三楼的病房里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戴高乐。 医生护士已经做好了力所能及的一切,现在只能等待病人自己醒来。 据他们所说,戴高乐没有生命危险,就只是头部受到刺激而晕过去罢了。 至于刺激源是什么,没人知晓。 维克托站在病床边上,开始将戴高乐跟西琴的昏迷联系在了一起。 他必须找个时间去见西琴一面,看看对方又是怎样的情况。 吉娜那自信且目中无人的表情再度浮现在维克托的脑海,令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或许……我可以试着用卜算子为这两起事件算上一卦?”
望着戴高乐床边的那些人,维克托悄无声息地退到后面去。 他走到同层的露台边上,低头看向下方那些来往的病人与医护,抬起了手,开始掐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