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想到有这种展开? 在餐桌一旁落座,左边是女儿,对面是优夜 要评论光景,无论如何也称得上其乐融融。 “叮咚——” 门铃被按响,女儿以为是哥哥进来,兴冲冲的跑过去。 踮起脚开门。 “晚上好。”
“叭叭,是不认识的阿姨!”
见到夏弦月牵着个小孩子,苏小栗瞬间失去了兴趣又缩回原本的座位。 “呼——” 只剩下半开的门传递进来冰冷的空气。 “晚上好。”
夏弦月拉着小萝莉的手,脸上挂着和白天见面时截然不同的微笑。 然而当看到苏曜时,眉毛又微微皱起。虽然只是一瞬间,苏曜还是捕捉到了。 “···” 苏泽也慢吞吞的,像是要接受审判,也不对,具体说,更像是霜打的茄子。 耸拉着脑袋,畏畏缩缩的只有半边身子在夏弦月和小萝莉背后。 苏曜懵了。 不对。 不对不对。 不可能。没道理这样。 难不成之前猜测的全是错的? 夏弦月牵着的小萝莉,怎么看都像是女儿的角色。 在自己一家人至少看起来是其乐融融时突然登门拜访,还是带着女儿。 那小孩子的眉眼,苏曜说不出是不是和夏弦月相似,可一旦想法来了先入为主的去看,就总觉得是那回事。 自己的存在没被删除。 下午在天台那一幕是夏弦月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 也是啊,十年前那样做,到了十年后凭什么又和自己和谐相处。 这孩子的年龄看起来—— “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管苏曜在思考什么,优夜率先回应了。语气清冷,看起来也不太开心。 “很抱歉,在这种时候登门拜访。”
“但是我也只有现在才有空了。”
夏弦月也不生气,“稍微有点冷啊,我们可以先进来吧?”
说着人已经进来了。 苏泽在后面犹豫了下,还是把门合上了。 一看到那小子躲闪的眼神苏曜又想到了更离谱的事。 “不用在意我们,我们是吃过晚餐再来的。”
“事情,就等你们吃完后再说吧。”
“···” 话是这么说,但苏曜完全没胃口了。 “吧唧吧唧。”
得亏孩子们好像并不会看气氛,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被他们隐藏在其中,苏曜也能把戏演下去。 只是坐在位置上,总觉得如坐针毡。 又想起优夜在门口莫名说的,嗅见了90分以上女人的气味。 也许,优夜心里跟明镜一样,只是不说。 脑子乱成一团。 可苏曜又绝对明白,现在绝不是可以也找个借口和孩子们一样缩回房间的光景。 “那个。”
饭局还没完,但刚才还能掩饰自己的孩子们已经进屋了,苏曜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了。 “可以说了。”
“···” 话毕,优夜也擦拭了下嘴。似乎想到什么,又迈步到苏曜面前。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察觉到她要做什么,苏曜下意识的先手拿过餐巾纸,自己擦拭。 可抢过来又后悔了。 至始至终,不管是优夜还是夏弦月好像都异常冷静,倒是自己动摇的厉害。 真的没办法,‘昨天’在机场分别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冷静。 事情不一定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要是现在开始便语无伦次,连大脑最基本的逻辑都丧失了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想一下,以前都是靠什么快速冷静的? 吊灯进行曲—— 不是。 想一下,在机场是怎样对优夜说的。 下定的决心又是什么。 不管是五年后,十年后,甚至是五十年后,那都不是该让自己动摇的借口。 如果真的连那小孩子也是自己的女儿。 本身就没有动机重新选择。假如又在当初做了十足残忍的事,事到如今更没有回头选择的理由。 那么。 夏弦月来,是想让自己难堪?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小白是我七年前从福利院带回来的孩子。”
但夏弦月第一句话就完全推翻了苏曜所有思绪。 “那时候又黑又瘦。谁也想不到会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等到今天老师联络我说可能早恋,我还稍微有些吃惊。”
“不知不觉的,已经又过了这么久了。”
“···” 明白了。 这下苏曜全都理解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曾经有这么一个问题。”
“自己把自己侵犯了算构成强制猥亵罪吗?”
“同学们,你们能想到会有这种罪名吗?曾经还就真有,有一天这个张三啊,看不爽室友,就在网上联络了张四,告诉寝室的位置,让他晚上来强制猥亵室友,可室友正巧有事出去了,张四可不认识张三,只管按着张三的要求把寝室里的人强制猥亵···” “···” 优夜坐在沙发上后,平静的将夏弦月本来在看的综艺切换到了法律讲堂。 “这个人挺有名的。”
“之前想请他帮我打官司,被拒绝了。”
夏弦月随口说。 “喔。”
优夜没什么兴趣的点点头,又说,“你来是兴师问罪的吗?”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
夏弦月环视一圈屋子,视线也从苏曜身上略过。但那眼神绝不是在注意什么特别的存在,只是在打量整个空间内所有存在的事物。 “但是我查过了。”
“你们也不算是什么平凡家庭。”
“进来坐了这么一回也完全能感觉到这个家其乐融融的气氛。有家的感觉。”
“···” “苏老师。”
“?”
突然被叫到名字,苏曜只能尴尬的笑了下。 感觉···真的稍微有点奇妙。 “想起来中午还和你见过。”
“完全没想到你有这么完美的妻子。”
“啊,那是运气好。”
苏曜摸了下鼻子,忍着被针扎的感觉坐到优夜边上。 “不是运气好。”
而优夜却突然就像闹脾气一样,大反常的直接坐在苏曜腿上。 “呵呵。”
“那也是,要单纯运气好是做不到让优夜小姐这么喜欢的。”
夏弦月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挺不错的,这个家。”
“所以,我觉得放任两个小孩子继续接触也没什么。”
“比起回到我经常不在的家里,在这边玩玩似乎也挺不错的。”
“?”
苏曜愣了,“不,不是,那,意思是?”
“小白以前就跟我小时候差不多。没朋友。”
“我倒是想帮她来着,可等我忙完想怎么去帮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融入集体了。”
“原因就是苏泽。”
“我不打算做拆散小孩子纯真的关系的罪人。”
“···” —— “叔叔再见。”
“阿姨再见。”
“阿泽哥哥,byebye~” “小栗姐姐,下次小白就把旺财牵过来给你看。”
谈话结束,直至夏弦月牵着小萝莉和自己告别时,苏曜还有些茫然。 不论是夏弦月出现的动机,还是事情的真相全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小孩子,只不过是夏弦月收养的女儿。 怎么说呢? 无法蒙骗内心,确实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所有人。 是说,包括自己在内,夏弦月,优夜,年纪都是30岁以上了。 自己和优夜结婚已经十年。 而夏弦月直到现在也是独善其身。因为知道她幼年时的光景,所以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变成现在这样的契机。 没能遇到自己,所以在初中时转学了。便没能遇见原本该跟她形影不离的闺蜜。 像是蝴蝶欢快的扇动着翅膀,将所有都改变了。 夏弦月选择不结婚,成了跟夏凉真比肩也不差的企业家。收养了女儿。能说过的不幸福吗? 不清楚,但要说不幸,刚才她提起女儿话题后的兴致也全然不像是假的。至少有那么一样在意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那孩子虽然晚到,但毫无疑问在某种意义上代替了自己。 夏凉真成了议员代表。也在网上见到过有人讨论她曾经在某次会议晕倒的事,是因为病情,不过似乎拖了一段时间就变得很有精神,本人说是完全没问题。 她也算不上不幸吧? 只有林小弯。 那个人的话,好像变得太多了。连确切爱着她的男友好像也替换成了个莫名其妙的角色。 与自己无关。 两个孩子都洗漱完按时睡觉了。 被称赞有家的感觉的客厅就剩下自己和优夜在看法律讲堂。 “大哥哥。”
糯糯的声音坐在腿上,一如既往的仰起脸。 “已经很晚了喔。”
“不打算睡觉吗?”
“睡觉吗?”
苏曜突然想笑。 这是什么啊? 这不很好吗? 林小弯那事,无从帮起。甚至说此时此刻的自己就该如她不认识自己一样不认识她。 其余人谁都过的不错。 自己和优夜组成了家庭,一儿一女。 班主任。 虽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去当老师,但再仔细想想,似乎这份差事也不算坏。 “啊。”
优夜突然鼓起脸,用脑袋轻轻撞着苏曜的下巴。 “大哥哥是不是在想刚才那人类的大熊猫?”
“比优夜哺乳期过后的熊猫还要大86.23%倍呢。”
“优夜要生气了喔!”
“什么啊?”
“刚才的人类一在大哥哥就完全不关注优夜了。”
“毕竟···外人在场。”
苏曜想,这样说应当是没错。 现在的关系就是外人。 并不是应该患得患失的局面,反而是应该庆幸的光景。 最好的关系。 “喔,是喔。嘻嘻,是这样。好痒~” 优夜一被碰到就扭来扭去,半响又突然说,“大哥哥,最近出台了三胎政策喔。”
“···” 那双亮晶晶的瞳孔在只开了小灯的客厅里闪闪发光。 “那么,优夜要开动了喔?”
又是转过身,叉着腰,故作捣蛋的语气。 完完全全没有之前教育苏泽那时候展现的人妻风范。 现在的优夜,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 顶多是,更主动了。 —— 当重新入浴,一起蜷缩在双人床上。 搂着娇小的躯体。 苏曜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就连之前动摇的心情好像也是虚妄的。 十年空白又有什么大不了嗯? 如果说这就是‘恋爱游戏’的奖励。 那么,欣然接受就是了。 对吧?优夜。 【疯狂与扭曲交织之物】 【人物:优夜】 【好感度:103】 【描述:度过了相当时间的你们,感情已经异常牢固。不过要注意多余的好感度很容易导致对方撒娇和吃醋就是了。】 —— 第二天。 苏曜自然而然的睡过头了。 “因为大哥哥一直都抓着优夜的宝宝食堂,感觉好好,就不想动。”
“这是常有的事喔?”
“···” 这是优夜的说辞。 甚至两个半大的孩子在冰天雪地的早上,因为没能等到父母的早餐,只能起来嗦了泡面草草走人。 苏曜瞥见垃圾桶里两个泡面桶心里五味杂粮的。 上课也迟到了。 对不起,孩子们,老师因为彻夜备课睡过头了。 这个是苏曜给教导主任和关心自己的同事回电的借口。 坐在驾驶位上,苏曜很难过。 优夜说这是常有的事。 教导主任和校长,还有一众老师都说自己是非常努力的老师。 谁在撒谎? 两个孩子辛酸吞咽下泡面留下的桶说明了一切。 “我···” “说穿了居然只是个靠着老婆吃软饭,完全不称职的老师?!”
昨天的自己还真以为自己是好老师。 开着车往学校赶。 车载电台今天再也没放会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新闻,反倒是莫名听到有点耳熟的歌。 歌词愣是一句没听懂。 不过这旋律,怎么这么像在原本世界听过的,那谁的叫什么···嗯,反方向的钟? “嘭——” “吱——” “哐当——” 突然急停在苏曜面前的车,是真的没法瞬间反应过来。直接撞上车尾了。 “搞什么···” 苏曜皱起眉,下了车。 却发现周围的人眼神惊惧的望着前车。 那车上的人没下来,但是,味道。 血? “死人了···” “啊啊啊!”
“吓老子一哆嗦,他妈的找死不能等老子过去了再说吗?”
“···” “滴滴滴——” 人群的议论声和路过的车辆喇叭声交杂在一起,真的吵死了。 “呜,呜呜。”
“怎、怎么办?”
“这,我到底···啊啊啊,电话,啊,已经死了吧,呕——” 前车里的人下来,直接瘫倒在地上,哇哇吐了一地。 苏曜往前迈了两步,也终于看清了被好多人围观着的真正的画面。 被自己追尾的白色奥迪车前面引擎盖像是被什么重重地砸中了。凹陷下去一大片。 夹杂着红白碎片的血污一路从引擎盖上滚落到地上,那地上俨然平静的扭曲的放置着尸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造成了交通滞缓。 “惨不忍睹啊···” 有胆大的人皱着眉要拿着从周围就地取材的烂布往尸体上盖。盖上了。可只是大部分东西盖住了,还有散落在周围的,又要用什么去遮盖呢? “啪嗒。”
苏曜手微微颤抖着,退后,避免自己离尸体最近。 又在自己的车边上,背靠着点燃一支烟。 这人苏曜很熟悉,甚至在昨晚才刚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