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听着这种不要脸的想法，直接气笑了。王氏见她笑起来，以为她妥协，便开始变本加厉。“与其安排别人，还不如安排你表姐，都知根知底的，不像府里那两个小妖精，整天上蹿下跳，这样一来，既帮助了你，也解决了你表姐再嫁的问题。”
白亦瞧着眼前满脸算计的王氏，不动声色道：“可表姐这如花似玉的品貌，让她做妾，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王宁馨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又在桌下拉上王氏衣袖。“让你表姐做妾，那是万万不能的。”
王氏苦口婆心道：“宁馨虽是合离，但城里谁不知道，她那前夫婿喜欢男人，你表姐到现在还是个黄花闺女，所以，你得扶她做平妻才行。”
这番话，说得王宁馨心下发苦，她品貌俱佳，又是家中独女。本来与表弟情投意合，但王家势微，再好的品貌，又怎么敌得过“仕途”两个字。自从表弟入赘白家，她便死了那颗心，还在他大婚之日跑去闹事，撂下狠话与他永不见面。可她气运不佳，偏偏嫁了个不堪之人。好不容易合离，又被街坊四邻瞧不起。在邺京城，但凡有头脸的人家，都不会娶合离的女子。她挑来挑去，也挑不着好的夫婿。“表姐。”
白亦笑着望向王宁馨，“我记得我成亲那天，你似乎哭着对你表弟说，死生不复相见？”
王宁馨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时气话，作不得数，都是自家亲戚，哪里能这辈子都不见面了。”
在她眼里，齐子书不仅一表人才，还在朝为官，娶了个媳妇又有钱。比她之前相看的人家，要好上几十倍，这样的夫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王氏见自己侄女一脸尴尬。便冲着白亦出言劝道：“我知道你心里醋得慌，可为夫君开枝散叶，那是做媳妇的本分，这一点小事你都容不下，传出去叫人怎么看你？”
“你夫君官居正五品，也当得起一句鼎食钟鸣之人，你想在夫君跟前立住脚，靠什么？光靠你白家的银子？”
王氏一脸哂笑，“银子算什么东西，阿堵物罢了！我这个做婆母的多句嘴，今天就教教你，要想在夫君跟前立住脚，靠什么？靠宠爱！”
“兰霜院那小妖精已经生了个姐儿，你再没个孩子傍身，迟早被这来路不明的货色给抢了恩宠，到时候可有你哭的，我让你表姐与书哥儿当平妻，那是给你当助力，这都是为了你好。”
白亦瞧着王氏那副嘴脸，如果自己不同意，倒显得她不识抬举了？可这般不要脸的要求，她属实没法答应，只拿眼睛看向王宁馨。“表姐也是这般想的？”
王氏见白亦问话，以为她松口，喜形于色道：“你表姐最会心疼人，你至今没个子嗣，她也着急，自是愿意来帮你的，所以你心里也要记着宁馨对你的好。”
白亦揽了揽衣袖，忍下想将王氏的头按进汤碗的冲动。王氏见她不言语，自以为胜券在握，已经开始张罗着，给自己侄女分配住处。“我就说，书哥媳妇是个大度的，你还担心她不同意。”
王氏转动腕上佛珠，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仿佛能窥见自己日后鲜花着锦的模样。她拉着王宁馨的手道：“以后你入了府，就住在夕照居，那里离书哥院子近，景色也好。”
王宁馨羞红了脸，低眉敛目盯着绣鞋尖，连声附和着。“一切听姑母的，但若再放些我喜欢的花树就更好了。”
“等你过门了，姑母就让人在夕照居都种上你喜欢的花。”
姑侄俩旁若无人地说着这些，似乎完全忽略了白亦还未点头同意。王氏喜笑颜开，对白亦说道：“这几天就让你表姐留在府里，书哥与她好久未见了，要给他们制造机会，知道吗？”
白亦回了个你是不是脑有病的眼神。“婆母是在和谁说话？您儿子是赘婿！不贤良淑德给我纳面首就罢了，还叫我去给他找女人？他哪来那么大的脸？”
听到这句话，王家姑侄俩的神情立刻变了。尤其是王氏，那张老脸冷得能滴出水来。她一把拾起桌上粥碗，狠狠砸碎在白亦脚边，红着眼凶道：“我好好与你说，你偏不知好歹，是不是忘记这府里是谁当家做主了？让你表姐进门是为了帮你生儿子，你得感谢她！”
王宁馨捏起帕子哭哭啼啼，“既然弟妹不愿意，这事就算了，姑母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也万不可因为我的事，破坏了你们婆媳之间的情分。”
白亦也不理这俩人，直接竖起五根手指，冲王氏道：“五千两。”
“什么五千两？”
白亦手一挥，指着地上的碎片道：“这粥碗，宝石红单色釉，婆母砸坏了，得赔。”
“我跟你说宁馨的婚事，你扯这个作什么？何况我不过摔碎了一只碗，你就要我赔五千两？怎么，你白家有钱，碗也金贵是吗？”
白亦耸肩，“缺一只就不是一套了，这套瓷器是先帝御赐，您毁坏先帝御赐之物，那是杀头的大罪，我得去找人重新按着样子再烧制，单色釉本就难烧，费工费时不说，还得瓷器大师亲自上手，这一算，五千两，我都是少要的。”
一听说是御赐之物，王氏大惊失色。她抖着手，指向白亦，“你、你怎么敢拿御赐之物来吃饭？”
“这瓷器，本来就是先帝赐给我祖母吃饭的，祖母又将它传给我，我为什么不能用？”
白亦一手托腮，“倒是婆母，是不是要改一改，动不动就摔东西的习惯？”
“还有那五千两，您快快让张嬷嬷送来，我好找人去制瓷，好在今日在场的都是在自己人，不然消息传到外头，婆母这脑袋可就真不保了。”
白亦表情十分认真，实则憋笑憋得十分辛苦。王氏吃了这哑巴亏，想骂又不敢骂。只得小声道：“我一个老婆子，哪来的五千两，你、你问书哥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