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蓉一见自己男人要被带走。立刻尖叫着朝白亦扑过来。“是你!一定是你,是你买通了官差!相公和舅舅是冤枉的!”
白亦侧身避开,齐大姑娘便扑了个空。“大姐姐是听不懂人话吗?有冤情就去公堂说,别在这乱吠!”
林山被人押着,还不忘回头叫:“蓉儿!快去找子书!快!”
齐大姑娘一听这话,掉头就往齐子书当差的地方跑去。对啊,不过是个小小的卖假药案子,只要弟弟一句话,他们还不立刻放人。齐子书在礼部当值,平时办公的地方,是在皇宫边上的南阳府。那里往来的,都是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平民连瞧上一眼都不能。齐子蓉来到那朱红高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备敲门。像是想起什么,她顿了一下。手悬在半空,少顷又撤回来,扯直衣襟,理了理裙摆,袖口有很细微的褶皱,她仔细抻了抻,方轻轻敲了门。“嘎吱”一声,沉甸甸的朱红高门打开了。齐大姑娘说明来意,侍卫却告诉她齐大人今日没有来当差。齐子蓉又转头去了白府。寻了一圈,仍然不见齐子书。齐大姑娘急得没法,跑去王氏跟前哭诉。“母亲,白家那贱人是要逼死我啊!”
齐子蓉声泪俱下,看得王氏心都揪了起来。王氏将大女儿搂在怀里,“我可怜的孩子,你不要急,等你弟弟回来,我一定让他去把林山捞出来。”
“母亲,来不及了,您快让人去寻弟弟,否则一旦定罪,坐牢不说,那四十杖刑可是当堂执行的啊,顺天府那些人手下没个轻重,万一将相公打残了,我和小虎可怎么办呐!?”
见齐大姑娘哭湿了帕子,王氏一迭声吩咐人。“快!你们几个,到主君常去的地方,快快把人找来!”
仆人们纷纷应是,四散开去寻人。这边齐子蓉正急得不行,突然灵光一闪。不是还有陆家人么,伯爵府的面子,可比自己弟弟的要值钱多了呀。大姑娘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娘亲。“母亲,求母亲去跟二妹妹说一声,能不能让陆家郎君去顺天府跑一趟,把相公保出来?”
王氏一听这话,面上流露出不赞同。林山和王恩被抓走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能让陆家知道。伯爵府那样的大户人家,最看重名声,若是晓得亲家出了这样的事,子月的婚事就悬了。想到这里,王氏当即摇头道:“蓉儿,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
“这事毕竟不光彩,你妹妹尚未出嫁,我不能不为她的名声着想。”
“母亲!子月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为了个莫须有的名声,母亲要舍弃我?!”
大姑娘哭着质问:“从小我就觉得,母亲不喜欢我,是,我没有妹妹聪明,没有妹妹漂亮,不能给齐家带来荣耀,可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忍心看我下半辈子受苦?”
王氏被她这么一哭,心里酸得不成样子。“孩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娘的孩子,你们我是一样疼的啊。”
“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手背的肉能有手心厚吗?母亲要是真疼我,就该去和二妹妹说,让陆家郎君将相公捞出来!”
王氏捏紧手中佛珠,坚定地摇摇头。“你妹妹和陆家这婚事,一点差池都不能有,书哥儿以后能不能更进一步,全指着伯爵府了!”
齐子蓉神情颇为受伤,一甩衣袖道:“好!您不去,我自己去和二妹妹说!”
说罢扭头就走。王氏跟在后面追,“蓉儿,蓉儿啊,你妹妹身子不好,还在养病,蓉儿啊……”齐大姑娘走得飞快,一阵风似的卷进二小姐院子。她扑到齐子月床前,泪如泉涌。“妹妹!好妹妹,你救救姐姐!”
二小姐被吓了一跳,赶紧替齐子蓉擦泪,“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大姑娘将林山的事说了。接着便“扑通”一下跪倒在齐子月跟前。“二妹妹,救救你姐夫吧!”
齐子月皱起眉头,冷眼瞧着她。这时王氏也气喘吁吁进了门,一见大女儿跪着,立刻上前去拉。大姑娘死活不起来,“母亲,你放开我。”
齐子蓉推开王氏,又诚心地看向二小姐。“妹妹,陆家郎君那样疼你,只要你一句话,你一句话就能救你姐夫啊!算姐姐求你,姐姐求你了——”王氏此时也眼含热泪,“蓉儿啊,你快起来,你这样叫你妹妹怎么自处啊?”
“我不起来,二妹妹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母女两人哭成一团。只有二小姐冷眼旁观。齐子月上前一步拉开王氏,又指着大姑娘道:“她要跪就让她跪!”
齐子蓉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妹妹。二小姐又道:“你的膝盖是有多不值钱,为了那样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跪你亲妹妹!”
齐大姑娘瘫坐在地上,“你、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姐夫?!”
齐子月反驳道:“我说的不对吗?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整天喝酒赌钱,你还偏护着他!大姐夫也该吃点苦头了,顺天府那四十大板,正好让他长长记性!”
王氏见两人吵起来,忙上前拉,“月姐儿你少说两句。”
二小姐转头瞪着自己娘亲。“母亲!到如今你还偏袒她,你背地里给她补贴多少银钱,当我不知道吗?她已经成家了,整日为了男人来娘家打秋风,你再这样纵容下去,我们家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得让她搬空!”
听她如此说,齐子蓉心下大恸。大姑娘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原来二妹妹竟是这般看我的,我原以为都是一家子骨肉,妹妹定是能懂我的,你姐夫纵有千般不是,但对我却是十二分真心。”
齐子蓉拭去脸上泪花,“你嫁去伯爵府那样的人家,虽然尊贵,却少不得姬妾成群,可你姐夫,此生只有我一人,他这样的深情,我还要奢求什么?”
“既然二妹妹不愿意帮,那姐姐也不勉强,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我自己的造化,林山若是被打残了,我养他!”
齐大姑娘一脸决绝,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