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刚才说的，这红裙您出一千两。”
老板娘一脸谄媚地冲白亦笑道。“一件衣服你要一千两？”
翠鸽最看不起这种不讲诚信的人，直接怼回去，“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吗？”
老板娘尴尬地搓搓手，已经跑了一个客人了，这个说什么也要抓住。“那就……还是四百两，我给姑娘包起来。”
她边说边将衣裙接过去，点头哈腰地开始叠衣服。白亦唇角抿起冰冷笑意，摆手道：“不用了，这衣服，掌柜自己留着穿吧。”
老板娘一脸懵，“姑娘您不是很喜欢这件衣裙吗？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要不我给您打个折，便宜点也行啊！”
“我从不与不讲信用之人打交道，今天这笔生意，是你自己搞砸的，怨不得旁人！”
白亦起身就走，朱雀也连忙跟上。翠鸽走在最后头，冲老板娘翻个白眼，“没见过你这样贪得无厌的人，哼！活该！”
老板娘眼睁睁瞧着她们，去了旁边的成衣铺子，一买就是好几件。她站在门口捶胸顿足，本以为今天可以做一笔大买卖，没想到就这么给黄了。白亦带着两个丫头又去另外一家银楼，给她们买了头饰耳坠。一趟逛下来，她自己什么都没买，朱雀与翠鸽反而满载而归。彼时晚霞漫天，天光懒懒打在三人身上，倒别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意味。日色西垂时。齐子蓉站在自家穿堂里，发丝稀疏凌乱，身上还背着个包袱，她的脸虽已痊愈，却留下了好些疤痕，全然不复以往的容貌。“你的债我已经替你还完了，我们好聚好散，你和王宁馨好好过吧！”
“蓉儿！蓉儿我错了！”
林山跪在大姑娘身旁，痛哭流涕，“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不要走好不好？”
齐子蓉指着屋里的疯女人，冷声道：“成婚那日，你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你早就忘了！”
林山仰起头，愧疚地望着大姑娘，“是我的错，是我畜牲，我那天喝醉了，错把她当成了你，这才有了一夜荒唐……”“你说你喝醉了！”
齐子蓉笑得嘲讽，“你忘了以前要孩子的时候，你喝醉了，我们怎么都没成吗？”
林山看起来“痛苦”极了，“我一会儿就把宁馨送回王家，以后只有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去赌，蓉儿你想想小虎，你走了他就没娘了，你怎么忍心？”
听到男人提起自己儿子，大姑娘有些动容，脸上不由落下泪来。她本也没想走，就是吓吓林山，想叫他把王宁馨送走。“那好……”齐子蓉正要说话，忽听外面有人大喊：“林山，快点还钱！再不还，老子就废了你的手！把你家儿子卖去牙行！”
大姑娘一听这话，连忙出去，林山则躲在房里不敢露面。齐子蓉和外面的人好说歹说，对方才宽限三日。等人走了，林山才贼眉鼠眼地从屋里探头出来。“说，你又去哪里赌钱了？！”
齐子蓉站在门口，黑着脸，很是吓人。“我没有……”“没有？人家要债都要到家里来了，说你昨日又输了钱！你说，你哪来的钱？”
林山习惯性地想反驳，但现在东窗事发，眼看着瞒不下去，索性便一五一十地承认了。他昨日借住在老王家，本以为能躲几天，谁知在老王的撺掇下，他又忍不住手痒去了赌坊，稀里糊涂的就借上了京债。“借了多少？”
“五千两。”
齐子蓉一下站立不稳，尖声道：“什么！五千两？你都输了？！”
“嗯……”大姑娘操起笤帚上去就开打，打得林山抱头鼠窜，屋里的王宁馨还在一旁拍手，傻笑着叫好。齐子蓉累得气喘吁吁，扶着门槛坐下，五千两！她就算卖了宅子和地也还不上。可不还京债，自己相公的双手就保不住，何况对方还叫嚣着要把小虎给卖了。齐子蓉沉着脸，打定主意，去白府找母亲！她抬首看看日头，道：“趁着天还没黑，你赶紧把屋里那疯子送回王家，我现在去趟母亲那。”
“好好好，都听蓉儿的。”
林山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连称是。大姑娘火急火燎赶到白府。听完她的叙述，王氏简直快要抓狂了。她沉着脸道：“五千两！你当我是什么？开钱庄的吗？”
因着林山上次出事入狱，王氏已经拿出了许多银子，现在她手里剩下的钱财，连齐子月的嫁妆都凑不齐，自己都还在琢磨着，怎样从白亦手里拿钱，哪里还有余钱给大姑娘。齐子蓉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母亲，您救救林山吧，若是还不出钱，人家就要他一双手！还说要把小虎卖去牙行，您看在小虎的面子上……”王氏气得脸色铁青，立刻打断她。“上次那事，我已是看在小虎的面儿上了，这次你又说看小虎的面子，小虎好大的面子！这里是邺京，是天子脚下，我就不信那些人敢把小虎偷去卖了！”
“你家那畜牲上次出事，我拿出去多少钱，你比谁都清楚，我现在哪还有银子？我早就说了，让你好好管管他，你就是不听，一味的纵着他，现在好了吧！”
齐大姑娘抹着泪，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但事已至此，总不能真叫他被砍了手吧？”
王氏起身就走，“砍就砍，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成天只知道喝大酒赌钱，砍了手还能消停点！”
齐子蓉扑过去拽上王氏衣裙，“母亲！母亲，您不能这么绝情啊！他要是被砍了手，我和小虎可怎么办呐？”
“那我管不着！”
王氏推开大姑娘，怒气冲冲离去。她一走，齐子蓉便止了哭，往日来要钱，只要自己哭两声，王氏便无有不应，没想到这次哭也不管用了。大姑娘在原地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她低声下气，去慕玉院贱人那里借银子吗？可是除了那贱人，谁又能立刻拿出五千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