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完了药,坐直了身躯的程处弼,感受到了勾子一般的杏眸老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 “我说武娘子,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你这样我会觉得不自在。”
武媚这才悻悻地挪开了目光。虽然程处弼自己否认了,可是武媚却觉得有问题。 这么有意境,又能够在日常生活中用到的佳句。根本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必定能够满长安都能知晓。 而自己都不知晓的情况下,他程处弼居然知道,偏又不知道创作者是谁。 一向有很强的逻辑推理能力的武媚最终放弃了继续推理。 反正就卢国公府这一家老小,是不可能创作出如此佳句的。 “听说你家二哥要跟清河公主成亲了?”
武媚将之前抄录好的孙道长心得摆放到案几上好奇地问道。 “不是成亲,只是订了亲,清河公主这才多大,刚刚满十一岁,怎么可能成亲。”
程处弼点了点头解释道。李叔叔在前往九成宫避暑的头两天终于下旨,跟老程家的老二程处亮订下了亲事。 至于婚期肯定还得等上几年,至少程处弼觉得十一岁的孩子,如果成亲,那绝对是犯罪。 不论是站在医生的角度,又或者是作为坚决悍卫《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的程处弼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 程处弼觉得自己接下来有项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说服亲爹,建议陛下等他闺女成年再成亲。 武媚愣了下。“十一岁不能成亲?我记得咱们的陛下和皇后娘娘,好像成亲的年纪也不大。”
程处弼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严肃,打量着武媚,缓缓地摇了摇头。 “???”
把武媚弄得一脸莫明其妙。“你看什么?”
“武娘子,你想要成为医生,这样的思想是很危险的,不过没关系,幸好你遇上了我这样的明师。”
武媚呵呵一乐。“哦,本姑娘愿闻其详。”
本姑娘倒要看看,这程老三能够瞎扯出什么妖蛾子来。 “你且坐着,我得拿讲课的装备。”
程处弼起身从旁拿来了铺着白纸的木板,还拿起了一只碳笔。 “首先,我给你科普一个简单的生理知识,人的生长期一般分为三个阶段,共十年。”
“一到三岁,六到十岁,还有就是十四到十八岁。”
“嗯,前两个发育期,我就不解释了,重要给你解释解释第三个成长期,这个成长期又名青春期。”
“青春期?……”武媚咀嚼着这个词,打量着跟前显得很兴奋的程处弼。 “没错,一个最简单的比方,你娘已经经过了青春期发育定型了。 而你,还属于青春期发育中,唔……或者是初期。”
程处弼那贼兮兮的目光又扫过自己胸前,武媚的脸一烫,怒意忍不住腾腾腾地开始燃烧起来。 看到武媚气喘吁吁目露凶光的样子,程处弼赶紧拍了拍纸板转移这个暴脾气的小姑娘注意力。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你跟你娘亲,还有刘婶这些成年女性之间有着巨大的体格和体型差异吗?”
程处弼自然不能说得太详细,只能挑最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解释,哪怕是这种方式不太科学。 “你的意思是,因为十一二岁的女子,太过年轻了是吧?”
“没错,十一二岁的小女子,小身板那么纤弱就去成亲,万一有了孩子。 就以现如今的医学水平而言,但凡是出现一点问题,往往就是一尸两命。”
“就算是真的万一侥幸生了下来,自己都还没发育好,哪来的奶水喂孩子?”
“……”听到了这句话,再想起方才程处弼意有所指,让自己多吃营养品的话。 武媚的表情真可谓是精彩纷呈之极。啪的一拍案几。 面飞烟霞红胜火,眼波荡漾利如刀的武媚瞬间化身女杀手。 双手叉在腰上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混蛋,恨不得往他脸上tui上一口。 程处弼可不是怕事的人,再说了,自己也是为了这位日后要胸怀天下的女性作想。 吃得少,发育就不好,以后有了孩子奶不够咋办?这年头又没奶粉,更没有巴氏消毒。 程处弼觉得自己为了人类健康事业发展而不顾自身安危的行径,简直就是人类社会医学工作者的优秀典范, 勇敢地看着这位未来必定能青名留名的女性,程处弼问心无愧地挺直脊梁,手抚心口道。 “我只是作为一位负责任的医者,秉承着自己的良心,说出了真心话。”
呼哧呼哧老半天的武媚,看到了程处弼那般模样,再结合现实,其实也能知晓程处弼说的是实话。 可,可你说实话有用吗?成日针对本姑娘,简直能把人气死。 “……哼!懒得跟你计较。”
武媚最终闷哼了一声,不屑地撇开了头。 这份仇,本姑娘一定会拿小本本记着。程老三你等着。 下次,让你知道,本姑娘才不是……不是什么发育初期。 ##### 九成宫,始建于隋文帝开皇十三年,竣工于开皇十五年,始称为仁寿宫,是文帝的离宫。 修建在渭北高原的天台山突兀川中,海拔一千多米,夏无酷暑,气候凉爽宜人。 四面环山绕水,一派青山绿水,风景明媚秀丽的好风光。 大唐立国之后,于贞观五年开始修复扩建,并更名为九成宫,成为了李世民避暑的固定去处。 本该心情舒畅,悠闲避暑的李世民,此刻却眉头深锁,立身于御容殿内。 此刻,随行而来的太医署太医已入然进入了内殿,正在给突然之间腹痛如绞的长孙皇后诊治。 内殿,仍旧时不时传出长孙皇后那压抑的呻吟声。 不大会的功夫,太医退了出来。李世民上前一步,迫不及待地问道。 “如何?皇后这是怎么了?”
这位满头是汗的太医赶紧一礼答道。“陛下,娘娘的病脉弦大,舌苔薄白,嗳气频作……” 李世民忍不住扬起了眉厉喝出声。“朕问的是娘娘得的是什么病。”
这话吓得太医一哆嗦,只能更起头皮说出了自己的诊断。“十有八九,应该是肝胆气滞的急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