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方才站出来附合弹劾的大臣脸色一板,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 “柴大将军此言差矣,若是军机要事,然此事事关民生,岂能轻易从权?”
另外一位大臣则显得情绪甚是激动地朝着李世民一礼,大声疾呼。 “不错顾都督应该先上禀朝廷,请陛下定夺,而非擅自行事,以致民怨。”
“若是顾都督此举,人人效法,妄顾朝廷法度,则天下……” 这位话还没说完,大家就觉得眼前一花,看到了程大将军直接一个高抬腿跃过了案几,蹦到了那名唾沫星子横飞的大臣跟前。 拉着个脸,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溜圆。 “我说这位谁谁谁,你说哪民怨了?”
看到了这位凶名极盛的程大将军亲自出马,这位大臣后半句话生生给咽了回去,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八道。 “自然是交州……” “你去过交州?前些日子我老程路过平康坊。 正好见你小子顶着黑眼圈,跟几个同僚从平康坊里神清气爽的走出来……” 瞬间朝堂之中噗呲连连,哑屁声不绝一耳,就连房玄龄也赶紧猛地把脑袋扭向了另外一侧狂咳不已。 李世民的脸色瞬间一变,先是发红,然后发紫,嗯,然后把那御案上的笔装着不小心掉到了案几下边。 赶紧弯腰去捡,然后老脸一阵狰狞。神特么的平康坊,神特么的顶着黑眼圈神清气爽…… 这个混帐玩意,要闹腾,能不能正经一点。 这位官员听到了这话,整个人都绿了,嘴皮子哆嗦着,伸出了手指头,满脸悲愤地道。 “程大将军,这可是御前,休得污蔑下官!”
“哈,我老程这种实在人,犯得着污蔑你?我想想,那天除了你,对了,还有他,喂,你特娘的遮脸做甚……” “程大将军,这可是朝堂之上,商议正事要紧。”
“啥意思,你们污辱我老程这个大唐的忠诚人品不行,还不许我老程自己申辨了是吧?”
“你,程大将军分明就是胡搅蛮缠,我等是在讨论交州都督府之事,你还不退下。”
“哎哟,你个老东西,居然敢拿手指头戳我?”
“好好好……想不到我老程戎马一生,今日居然被一个糟老头子暗算。 老牛你赶紧过来扶我一把,老程我怕是不成了。”
牛进达一脸黑线地扶着程咬金,哭笑不得地连翻白眼。 那帮子狐朋狗友,早就全笑得东歪西倒没个正形。 “老程我被这老家伙暗算,回头替我去他家拿一百贯的药费,不给回头老子就躺你家门口……” “哎呀,那老头莫非下的是毒手?不然怎能伤得了你。”
李绩这货一脸极度虚伪的悲伤之色也蹿了出来掺和。 “???”
程咬金差点让李绩那浮夸的演技逗得乐出声来,恶狠狠地一眼瞪过去。特娘的,你小子是来搞事的吧? 那位须发花白的老臣子气的老脸惨白,手指头一个劲在那里哆嗦。 这帮子粗鄙武夫,在朝堂之上如此肆意横行无忌,还有没有天理?! 李世民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他觉得自己的大腿都特娘的快青了。 看到程咬金开始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毒发身亡的架势。 终于按捺不住,吐气开声,大巴掌拍在了御案上。“都给朕闭嘴!”
看到了这一幕,不少的臣工表情很肃穆,心里边却呵呵不已,果然还是老套路。 但不得不承认,程大将军这个老妖蛾子每次闹腾场子,总是能够别出心裁。 特别是那两位被程大将军点了名去平康坊的同僚,啧啧啧…… 怕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的社死现场,居然会在朝堂之上。 想必他们这一辈子都会牢牢的记得今天的下场,果然,惹到程家人,年都过不成啊…… ##### 老二程处亮鬼鬼祟祟地步入了衙门,没看到相熟的同僚,就埋头疾走,没想到这才行不多远。 就看到了柴绍与苏定芳这二位眉开眼笑地迎面而来。 程处亮正想要扭头缩回墙角,柴绍直接就拉下了脸。“程处亮,你小子给老夫过来。”
“末将见过大将军……方才末将吃坏了肚子,所以……” 柴绍拉着脸,打量着这个混帐小子,这家伙才来到左卫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因为跟同僚约架被杖二十。 这会子,居然还迟到,实在是…… 要不是看在老程的面子上,一想到程咬金,柴绍又差点乐出声来,半天才控制住情绪板起了脸。 “少给老夫来这一套,哼!今日且看在你爹被罚了俸禄的份上,老夫怜你这孩子也不容易,暂且放你一马。”
“若是在本月之内,再敢迟到,休怪军法无法。”
“诺,多谢大将军,哎哎……我爹又被罚俸了?”
刚刚才因为逃过一劫而暗暗窃喜的程处亮瞬间就懵逼了。 “莫要问老夫,自己问你爹去。”
柴绍呵呵一乐,继续大步向前而去,苏定芳则是眯着那双眯眯眼,朝着程处亮吡牙一乐,也快步而去。 “不能吧,今天又没什么事。”
程处亮摸着下颔的浓须,满脸疑惑地嘀咕了句。 眼珠子一转,不多时,这货来到了那牛进达所在的屋子,嘿嘿嘿地蹿了进去。 牛韦陀看到了程处亮,牙疼地挠了挠头。“你小子又蹿哪去了,方才大将军巡查……” 程处亮往旁边一坐,颇为无可奈何地道。 “唉,小弟我这不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今天一早去寻医馆,结果等从医馆出来。 寻思着吃点东西再过来,没想到就晚了,对了跟你打听个事,大将军方才跟我说,我爹又被扣俸禄了?”
“为兄我也是听大将军说了几句,好像是程伯伯又咆哮朝堂,还……嗯,总之惹恼了陛下。”
“程伯伯还有几位臣工都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说到了这,想到方才柴大将军所言的朝堂场面,牛韦陀差点乐出声来。 听到了这话,程处亮顿时松了口气,美滋滋地抄起了牛韦陀案几上的泥壶,给自己也冲上了一杯红茶。 “半年……那还好,说明陛下应该不是生我爹的气,回头肯定能通过赏赐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