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信中还恳请陛下能够从现在就下达定规,甚至写入唐律之中,如此一来。 就能够从根源上达到有法可依,杜绝形成地方军阀的可能性。 李绩看着这份厚实的书信,看得啧啧称奇不已,眉飞色舞。 “陛下,臣实在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够有这等见地,实在是极为难得啊……” 李世民点了点头,抚着长须,虽然仍旧板着脸,但是眉眼间的激赏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想必你也能看得出来,这封书信,虽然是吴王的手笔。 但实际上,就是程三郎那小子蹲在后边叽叽歪歪。”
“陛下英明,不过臣也觉得,程三郎说言,绝非杞人忧天……” “朕何尝不知,只是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李世民摆了摆手,有些牙疼地吸了口气,自打昨天收到了这封书信之后,他也是一边仔细看信,一边仔细地考虑着这个问题。 书信里边,详细地提及了关于募兵制的优势与劣势。 不过令李世民十分蛋疼的是,书信里边却没有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就像程三郎蹲在自己跟前叽叽歪歪一通之后,拍屁股就闪了人,扔下了一堆烂摊子让自己解决。 这让李世民真恨不得派人把那小子提溜回长安来好好地问出个清红皂白来。 不过,李绩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程三郎所提及的这个募兵制,实则可以与大唐的府兵制形成互补。 “就如剑南道,我大唐在剑南道只有十府兵力,而且剑南道只有两个上府,余者皆为下府。”
“可偏偏剑南道南北数千里之地,而且剑南道这十府府兵,平时耕种,唯战时召集到一起,又或者是……” 李绩的分析,让李世民也不得不点头认可他的解释。 “也好,兴许这日后也是我大唐用兵的一种新策略。”
“既然如此,李卿你此番南下,朕从武库之中,拔衣甲兵器千套,以资新军所用。”
李绩赶紧恭敬一礼。 ##### “一二,一二,一二,一二,立……定!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齐步走!”
在这泸州新军大营那宽阔的校场内,十人一伙的獠人战士,已然从最开始的左右不分。 排个队也乱七八糟,紧急集合更是如同捅了马蜂窝,到现如今,已然能够达到军训学生的水平。 看着跟前那些摆列得十分齐整的练着步伐的獠人将士,程处弼的内心则是满满的成就感。 如果不是自己是在治军,不是在搞学生军训。 程处弼甚至想把自己压箱底的第九套广播体操也传授给这些听话的獠人将士。 最终,程处弼只传授了军体拳,毕竟你让一帮子本该上战场的糙老爷们,那一张张满是横肉的老脸上挂着朝气蓬勃的笑容,穿着露着胳膊的校服,在校场上又蹦又跳,那画面实在是太辣眼睛了点。 军体拳,什么叫军体拳,就是专门用来强身健体还有一定的博击性的套路性拳术。 嗯,不好意思,原本的解释,程处弼忘了,所以自己强行解释了一番。 偏偏所有的人都相信程处弼,所以,程处弼的解释已经成为了军体拳的官方注解。 此刻在校场的另外一边,近百名獠人,正在那里演练着军体拳。 程处弼却没有停留,而是继续一路向北,军营里边的墙壁之上,都用油漆刷上了触目惊心的大字。 今日特地也穿上了一身戎装,随行而来的李恪啧啧称奇地欣赏着那些大字。 当然不是XXX欠钱不还,三天之后砍死你全家这样的骚话。 而是生为大唐人,死为大唐鬼。又或者是平时多流汁(注),战时少流血。 “脑子里永远有敌人,肩膀上永远有责任,眼睛里永远有任务,胸膛里永远有激情……” 李恪看着这些字句,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狂冒不停。 “处弼兄,这些话,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写在墙上,难道一点不觉得尴尬吗?”
程处弼还没开口,一旁的房俊就已经主动地蹦了出来。 “为德兄你这话可是有大问题的,这些话,就是拿来教育这些将士们的。”
“你看那边,对大唐绝对忠诚,是大唐军人的天职所在,这样的话,难道能有问题?”
“他们这些獠人,如今日是朝廷的将士,自然要对大唐忠诚。”
另外一位副将禄能也是一脸理所当然地频频颔首不已,恨不得给这位大唐名相之子点个赞。 程处弼很欣慰地朝着房俊微微颔首,对嘛,这才有点大唐忠臣的模样。 程处弼作为一军之主,清了清嗓子,这才朝着李恪道。 “殿下,作为大唐的军人,就应该记住,自己是为什么而战,咱们可不是拥兵自重,别有心思和想法的封建军阀。”
“在这里,没有獠汉之分,这只新军将士,他们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唐的军人。”
看着跟前昂然挺立的处弼兄,听到了他这番话,李恪不禁有些愣神,虽然处弼兄这样的说法。 有种拍马屁之嫌,但是李恪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偏偏让人听着十分带感。 李恪肃容朝着程处弼点了点头道。“嗯,多谢处弼兄提点。”
一行数人,步入了位于大营内属于程处弼的公屋之中。 这里铁炉子已然生了火,让整间屋子里边都显得暖烘烘的,甚是舒服。 天已然越来越凉,这只新军的训练,也经过了长期的训练,越来越有模样。 跟最开始的时候那种乌合之众,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几人刚刚坐下,正要深入交流,结果,就有士卒赶来禀报,说是有汉唐商行戎州分行曲州支行的信使赶来,有紧急要事求见程长史。 这边屁股还没坐热,程处弼自然不乐意蹿出去吹冷风,便让人将信使带来。 不大会的功夫,这位小脸被冻得不轻的信使入内之带来一封书信。 程处弼让程发给这位信使倒上一杯热茶,径直打开了书信,只是,这才堪堪扫了几眼,瞬间眼珠子就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