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弼缓缓在屋内迈步,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不管是出于直觉也罢。 还是因为关于这位齐王殿下的各种传闻,以及评价。 之前这李祐怂得快到令程处弼都觉得诧异,总觉得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哪怕是那齐王李祐来了一封亲笔信,说是他亲爹的威胁之下,他只能委屈求全。 但是,委屈求全,真的就能够代表他李祐真的彻底放下了吗? 兴许那仅仅只是他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而已,为的就是寻机报复。 可是,自己跟他之间的冲突,这才过去没有多久,他这个时候就展开报复,会不会太愚蠢了点? 不过话说回来,程处弼在方才灵光一闪,从阴谋论入手之后。 顿时觉得合理了起来,毕竟再巧合,也不可能出现两个人短短不过数日光景一起残废的奇迹。 更何况,这两位在另外一个历史时空,好歹也算是有大气运的奸臣。 第一,长寿,第二,机灵,第三,趋利避害的本事一流。 不然怎么能够在史书上留名,干奸臣都能够干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没点气运怎么成? 可问题是,这一切都只能算是猜测,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自己也不可能动李祐,毕竟那是一位堂堂的亲王殿下。 天色近昏,仍旧没有什么头绪的程处弼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府邸。 却没能看到亲爹还有两位兄长,一打听,才知道他们蹿到李客师府上赴宴去了。 程处弼也没有心思蹿过去浪,毕竟一去,十有八九会被狐朋狗友嘲笑自己的地盘风水不好,手下人频频变残疾。 ##### 李明达因为有了身孕,瞌睡可是比过去多了不少,用过了晚餐之后,没多久便困意上涌。 已然依着程三郎打起了瞌睡,程处弼小心地挪了个位置,将李明达轻放在榻上。 坐到了一旁案几跟前,武媚娘轻手轻脚地奉上了一杯香茶,看着夫君那明显走神的模样,轻声问道。 “夫君可是有什么疑难之事?”
武媚娘一又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的双眸,落在了程三郎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上。 “嗯,有些小麻烦。”
程处弼转过了头来,看向武媚娘,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想必媚娘你之前也知晓了那许敬宗因为车祸断腿之事。”
“而今日,李义府在洛阳南边受袭,差点丢了性命,虽然我已经救下了他,但是右手没了。”
“而现在,为夫在怀疑……”程三郎正犹豫该不该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的当口。 耳边就传来了武媚娘那温婉而又冷静的嗓音。 “妾身听夫君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许敬宗许县丞的车祸,兴许不是意外。”
听得此言,程处弼不禁两眼一亮,而武媚娘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自信与从容。 “想必夫君应该能够查觉到那起肇事逃逸里,有一个巨大的疑点。”
“???”
程处弼有些懵逼地看着武媚娘,疑点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好在武媚娘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家郎君的神色变化,但是作为一位很优秀的女性,自然有的是招数缓解夫君的尴尬。 主动地凑到了夫君身边,嫣然一笑,小声地道。 “看来夫君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时你跟妾身与殿下说起此事的时候。 还特地点明了,那辆马车,乃是一辆组装车。”
“那样的车辆,也唯有贫寒百姓,才会使用,修修补补总比去买上一辆新的要强得多。”
听到了这里,已经有点脱离劳苦大众思维的程三郎顿时反应了过来。 而此刻,依偎在身畔的武媚娘仍旧在条理分明地述说。 “那样的寻常人家,想要使用畜力拉车,若不是牛,那也该是物美价谦的驴。 好好的一匹健马,光是其价值,贫寒百姓,怕是数年所赚,都买不起一匹,又怎么可能会被拿来拉那样的车辆。”
听完了这位头发长,见识也长,虽然那什么很丰满,但是大脑容量绝对岗岗的如花似玉妩媚小娘子的剖析。 程处弼不禁大乐,乘对方不注意,狠狠地香了一口,由着媚娘娇嗔的轻捶自己胳膊,这才有些懊恼地道。 “还是媚娘你机灵,为夫我当时忙着兴灾……咳咳,忙着关心许敬宗的伤势去了,都没注意到这个大问题。”
武媚娘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赶紧把头埋低,扎在夫君的怀中,一手捂着肚子。 两个深呼吸之后这才缓缓抬起了头来,朝着夫君温婉一笑。 “嗯嗯,是啊,夫君毕竟是一位国医圣手,忙着关注伤患的情况,妾身能理解。”
“唔……媚娘所言极是。”
程处弼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了屋外传来了轻咳声。 “三公子,称心老弟回来了,说是有要紧事禀报。”
##### 不大会的功夫,程处弼表情显得有些凝重地回到了屋内。 看了一眼武媚娘后,径直开口言道。 “齐王殿下奉诏回封地齐州,明日一早就要离开。今天晚上整个齐王府都在收拾。”
“……真是晦气,虽然之前我估摸着,他不会这么愚蠢,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连续两次动手。”
“可现如今看来,他的确愚蠢,就是想要赶在离开洛阳之前,报复那许敬宗与李义府。”
“夫君……”武媚娘明眸一转,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道。 “妾身觉得,齐王殿下此时离开洛阳,那匹座骑,很有可能不会出现在队伍里边。”
“要么,对方第一时间毁尸灭迹,直接将那匹座骑宰杀。”
“其二,若是觉得杀手觉得可惜,想要留着,那杀人者也定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暴露行踪。”
“妾身觉得,只有回到了齐王的封地,那位杀人者才不用再躲藏。”
“懂你的意思了,我这就去跟富叔、杰叔他们好好聊聊,让他们抽调几个机灵人,先快马加鞭赶往齐州。”
“等到齐王入齐州时,那位替齐王出了气的杀人者,必定不会再遮掩什么……” 程处弼说到了这,下意识地看向那在榻上安然酣睡的李明达。 “夫君去吧,有妾身在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