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宁面沉如水地抿了抿嘴,半晌才道。 “他们这么做,就不害怕太子殿下日后寻他们算帐吗?”
“谁能知道,自前朝以来,几乎每一位帝王,都以打压削弱世家大族为已任。”
“可是至今这么多年以来,世家大族看似已然虚弱了不少。 可是这些能够存续数百年乃至千载的世家大族,哪是那么容易被压制下去的?”
“大唐立国以来,因为上皇与陛下的用人之策,至今从未有五姓七望之人成为三品以上的官员。”
“更别提成为我大唐宰辅,可即便如此,朝中诸官,还不一样以与五姓七望结成秦晋之好以为荣耀?”
听得此言,于志宁也甚是唏嘘,没办法,谁让这些世家大族在读书人的心目中声望那么高。 又或者说,天下读书人,怕是大半,都是从那些传承不知道多少代人的世家大族中走出来的。 甚至还有不少异姓的才俊之士,被世家大族看中之后,他们会就不计余力地招揽。 给予他们最好的条件和待遇,甚至还给予他们做官的资源,以至于,哪怕现如今朝堂之中,真正出身五姓七望的官员不多。 但实际上,跟他们有着莫大干系的官员,怕是至少要占到文官中的将近一半。 至于武臣那边,一帮子粗鄙武夫,再加上武臣手握兵权。 世家想要往那边伸手的话,呵呵,那等于是在撩拨陛下的逆鳞,不弄死你全家才怪。 张玄素与于志宁二人聊了几句之后,这位少詹事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埋头离开。 于志宁站在殿门口,眉头紧皱,半天之后,召来了一名侍卫。“快快请请房将军过来一唔。”
##### “对二……” “过……” “不好意思,炸弹。”
“又来,不要!”
“过……” “嘿嘿嘿,顺子……”程三郎洋洋得意地将手中的那副顺子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之上。 看到跟前那灰头土脸的李义府与许敬宗,心里边甚是美滋滋。 这几天,李恪那小子有些家事,不能及时赶来陪伴休闲娱乐。 虽然那位跟自己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不在,但这并不代表程三郎就找不到好牌友。 由于洛阳城内的三座双向六车道大桥皆已通行,使得洛阳城南北交通陡然变得通畅了许多。 而忙得狗血淋头的李义府与许敬宗这两位奸臣能吏,也终于能够躺下来缓上一缓。 考虑到这两位属官也着实太过辛苦,作为一位善于沟通的上官,程处弼觉得自己也应该跟这两位奸臣能吏好好的互动一二,接近一下关系。 毕竟看门的狗都好歹还丢点肉骨头奖励,更何况这两位很能干事也很懂事的工具人。 看到程三郎洋洋得意地在那里洗牌,李义府与许敬宗表面唉声叹气,实则内心里边充满了成就感。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资格陪着程三郎打牌的,看看他的牌友,不是太子殿下,就是吴王殿下。 要么就是他那帮子武勋子弟出身的狐朋狗友,又或者是他的心腹手下。 而自己二人过去,只能算是为他卖命的工具人,而今,居然也拥有了和程三郎一起打牌的资格。 实在是让二人都有一种日思夜想,终见花开的成就感。 程处弼麻利地洗完了牌开始分发完了牌,抄起牌到了手中之后,顿时脸色一黑。 特么的,怎么上一把还好好的,这一把上手的牌就跟见了鬼似的。 看到那许敬宗那副眉飞色舞,眉开眼笑的模样,分明就是措到了一把好牌。 程处弼觉得,既然对方这么高兴,那么就再给他泄露点好消息,让他更加的快乐才对。 “哦对了,许县丞,有一件事,我都忘记恭喜你了……” “恭敬下官?”
许敬宗看着手中的那副好牌,三个二,一对大小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嘴。 “当然,你有孙子了。”
“什么?!”
许敬宗听得此言,手一哆嗦,手中的牌直接从指缝间掉下去几张。 不过此刻他哪有功夫理会什么牌,目光直勾勾地紧盯着程三郎,一副恨不得掐着对方的脖子让他赶紧继续说下去的模样。 程处弼朝着许敬宗颔首一笑,将手中的竹牌撂到了案几上。 “你没听错,你儿子,给你生了个孙子,另外,你儿子的老婆,又怀上了。”
一旁的李义府顿时两眼一亮,直接将手中的竹牌撂在了案几上,朝着这位呆若木鸡的许天残一礼祝贺道。 “这,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许县丞,恭喜恭喜……” “……”许敬宗看着那笑眯眯的程洛阳,又扫了一眼旁边那位笑容总觉得恶意满满的李义府。 心情变得相当的复杂,自己有孙子了,甚至儿媳妇,嗯,那个女人,居然又怀上了。 这么说起来,老许家,这算是祖孙三代同堂了。 可问题是,这是丑闻,绝对是丑闻,毕竟那跟亲儿子在一起的,是自己曾经的继室。 程处弼看到许敬宗将手中的牌扔在了案几上,表情十分复杂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作为上官的程三郎,觉得自己应该尽到自己的责任,拍了拍许敬宗的肩膀道。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那终究是你亲儿子。”
“多谢程洛阳告诉下官这个……这个喜讯。”
许敬宗,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内心翻江蹈海不已,好在这里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掩饰是没用的。 目光一转,落在了那李义府的身上,露齿一笑。 “多谢李主薄之贺,说起来,李主薄也已经而立之年,却至今膝下只有一女。 还需要好好努力啊,你看,老夫如今不过花甲之龄,孙儿都有了。”
“……”李义府看着跟前笑呵呵,倚老卖老的许敬宗,真想大嘴巴子呼这老货的菊花老脸上。 “多谢许县丞的提点,日后,下官有暇,定要好好的向许县丞讨教一下生孙子的秘决。”
“!!!”
许敬宗瞬间脸色一黑,眼中凶光毕露,卧槽! “好了好了,二位都莫要开玩笑了,来来来,咱们继续打牌,不过今日许县丞不管输启,你可都得负责晚餐。”
程处弼乐呵呵地将那些散落的竹牌又归拢了起来,重新洗牌发牌一面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房二郎的心腹亲随房成已然跳下了马背,快步冲进了官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