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丹?”
看清楚那个被拉扯的年轻女孩的模样,余温吃惊极了。而突然被陌生人强行拉住,还说要带她回老家,周围的人似乎也被中年妇女的说辞震住,没人帮忙,已经快要陷入绝望的邵丹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激动得哭出来:“余温,是我!”
“呸!”
中年妇女吐了一口唾沫,抬手就给了邵丹一巴掌,“以为找了人就不用回家?我倒要看看,谁敢管?谁管,我老娘死了,我就把我老娘拖到谁家里去!”
年轻男人捂着嘴剧烈咳嗽几声后也加入劝说的行列:“三姐,娘真的快不行了,你就跟我们回家看一眼行不?娘最疼你,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这两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而且这口音和邵丹还有些像。一听就是一个地方的人。真的很容易误导旁观者。看到余温过来,那个自称小弟的年轻男人拦住余温:“同学,你是我三姐的同学不?你快帮忙劝劝。当初为了她出来上学,家里的钱都掏空了。现在娘生病,只有三姐能救。求求你,劝我三姐救我娘。”
说着,年轻男人还要给余温跪下。余温可受不起这个,往边上一闪。这时,有个老大爷忍不住开口了:“小姑娘,真的是这样你就回去看看。你姐你弟弟都要急死了。做人不能没良心。”
“不是——他们不——”邵丹辩解的话没有说完,中年妇女就一拍大腿哭嚎起来,“我知道你怕什么,三儿,要是别的时候我也不逼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去了啊。不就是嫁人嘛?人家说好了,先领证,不耽误你上学。你毕业以后不还是要嫁人?现在嫁以后嫁没区别!”
围观的人可不知道还有嫁人这一茬。回老家嫁人和在江城嫁人,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没区别啊。那劝说的老大爷改了口风:“嫁人还是要慎重,小姑娘,你要是家里困难,可以借钱——”“对!借钱!”
中年妇女眼珠一转,一手拽着邵丹,转身面向余温,“同学,你是我三妹的同学吧?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
这中年妇女是故意这样说的。她知道年轻学生兜里都没什么钱,自己这么一开口,说不定就把这个女同学给吓走了。又或者遇到个傻的,还能骗个几百。余温其实也不知道邵丹的家庭情况,但她有眼睛,会分辨,邵丹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这中年妇女又几次打断邵丹的辩解,用大嗓门压过邵丹,根本不给她说完整句子的机会。并且还在悄悄地把邵丹往小路上拉。说没猫腻才有鬼了。余温露出甜甜的笑容:“当然可以啊。”
“不过我钱不多,不知道你们需要多少?”
中年妇女眼中闪过贪婪,不过她知道不能狮子大开口,不然围观的人要怀疑她了:“能借我们三百吗?够回家的车费就行。我今天一定要把三儿带回去!”
“三百我倒是有,不过邵丹同学的母亲重病,需要很多钱治病吧?我们学校其实有一个专门针对困难学生解决困境的部门,你们可以去申请资金,不要利息的,而且特殊情况特殊办理,今晚就能拿到钱……”余温说得认真,态度还很热情。就要说叫一辆出租车马上回学校。中年妇女没想到随口一句话招来一个棒槌,把自己架到了火上。她只是想拐个有知识的大学女生走,可不是要去大学里。“不用了……哪里能给学校添麻烦……”中年妇女说着就给年轻男人使眼色,两人一人一边,打算架着邵丹跑。“不去啊?是怕麻烦,还是怕你们人贩子的身份被揭穿?”
余温突然收起笑,沉下脸喝问。人贩子三个字,立即让围观的人紧张起来。而中年妇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乖巧很好哄的女孩会突然发难。来不及分析自己哪里露出马脚,用力一拽,竟然打算硬抢人。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有同伙接应。就是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看形势不对,下来三个粗壮的男人。有他们加入,余温和几个路人根本不是对手,轻松就被拦住。邵丹虽然拼命挣扎,但中年妇女和年轻男人联手,还捂住了她的嘴巴,眼看就要把她拽上面包车。“住手!住手!”
“都在干什么?”
“警察来了!”
穿着制服的几名警察小跑过来。那三个刚刚还很凶悍的男人立即扭头就想逃,可哪里来得及,他们最先被按住。警察的出现也给了邵丹勇气,她用头狠狠一顶,把瘦弱的年轻男人撞下车,然后自己也滚下来。中年妇女不死心,还想把邵丹拽回去,不过她只伸了一下手,面包车的车门都没关就这样开走了。竟然被逃脱了?邵丹又气又怕。警察的反应很迅速,立即通知拦截车牌号为XXXXX的面包车。等余温和邵丹在警察局里做完笔录,那名中年妇女还有司机也被抓住了。听到这个消息,邵丹终于放心,极力压制的后怕涌上来,她眼睫湿润紧紧抓住余温的手,十分想不通:“他们怎么敢……胆子太大了……”一起来做笔录的不止余温邵丹,还有当时的好心路人。那个最先劝说邵丹的老大爷这时就走过来,很不好意思对邵丹道:“小同学,对不住,差点让你被坏人带走了。我看她能说出你的学校班级,口音又差不多,还真的以为是你的家里人。”
邵丹打了个寒颤。她想起来,到站的时候,她喊余温下车,不过那中年妇女和年轻男人急着下车的样子,推着她就先下来了。她是要在原地等余温的,那中年妇女一副不熟悉路的样子,张望一会儿和她搭话,说她是打工的,刚领到钱,想存银行里。不会使用自动存取款机,请邵丹帮忙。邵丹本来是答应的,不过她跟着一起走了几步,并没有看见中年妇女说的存取款机在哪里,她怕走远了余温找不到她,就建议中年妇女去银行办理。那里有柜员帮忙。中年妇女却突然变脸,质疑邵丹是想哄走她,然后联系人抢走她的钱!邵丹自然不肯被这样冤枉的,就说了自己的学校、名字,还给她看校徽。结果中年妇女突然变脸抓住她的手腕要把她拖走,说她是三妹,骂她没良心,出来念书两年了都没有回过家,亲娘都要死了也不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