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我穿这件衣服,你认不出别人来还认不出我来?”
刘永铭在袁魁家中与路不直相遇,穿的就是这么一身。路不直应道:“您这身衣服下官是见过,但是……下官从来都没见您抱着琴在街上走。刚刚在街头看到您的背景,还以为是……是……”“是什么?”
“丰不收。那是江湖里的一员大人物,也许六爷您听说过,他的绰号叫滚地龙,但他不喜欢这个绰号,只管自己叫琴剑先生。”
丰不收虽然是名侠客,但却是会抚琴的,且以雅人自居。滚地龙这个名号太不文雅,他自然是不喜欢。谁要是当他面这么称呼他,那就算是撕破脸了。刘永铭白了路不直一眼,说:“抱琴的就是琴剑先生?要是有人穿龙袍造反,你是不是也不管那人是谁,马上跪下磕头叫万岁?”
“不是!”
路不直又解释道:“六爷误会下官了。下官真的是在办案!就眼跟前发生的事情,地点就在前面不远处!下官觉得凶手可能还没有走远,所以出来查看一下,谁知您……”“这还是爷我的错了?”
刘永铭心中一疑,却又转而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侍郎的女儿还没有找到,且最近道上又有一些关于丰不收的流言。说是他人就在长安城里,这要是出现,定会是大事,所以下官一早就把所有人全都派出去巡查了。刚刚下官带着两名兄弟路过这附近,听说有个穿着素服、抱着琴盒的人打此路过,所以下官就……”“就缠上爷我了?”
“不是。是我一兄弟刚刚在路上看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就与我说他要追上去看看。您看这条街,基本上也都没什么人走动,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实在是让人起疑。所以我就让他跟上去看看了。”
“然后呢?”
“我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回来,让我另一个兄弟去看看。他回来以后就告诉我,这前去的那兄弟已经死在一所院子的庭院之中了。”
“死了?”
“是。刚死不久。我追进那小院里,看着他咽下的最后一口气。我觉得凶手可能就在附近没走完,所以就追出来看看。然后就见到六爷您抱着一把琴在街上走,下官一时没认出来,所以就……”刘永铭言道:“即是出了人命案,且还是官府中人,那就该回去找帮手来呀!”
“哦,已经叫另一员兄弟回去叫人了。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们才会到。因为李侍郎女儿失踪之事,兵马司现在都空了,全派出去了。”
刘永铭问道:“你有马车什么的吗?”
“没有,我们都是步行巡街的。前朝的时候就已经不让巡差在大街上奔马了,后来连马都给取消了。”
“那就有些不好办了。”
刘永铭这话的意思是,没有马车自己不好去大慈恩寺。路不直却问道:“什么不好办了?”
“没什么。身上带银子了么?借点。本王想雇个车去大慈恩寺。”
路不直摸了摸身上,就只摸出一枚碎银子,那枚碎银子不过只有一钱重,但也够付车费的了。刘永铭伸手就将那枚碎银子给抢了过来,并说道:“回头去秦王府,爷我还你十两。”
“这倒不用,六爷您拿着也就是了。就是……”“什么?”
“听刑部谷侍郎说,您……您对验尸有所涉猎?”
“别听他瞎说,他这人嘴贱你又不是不知道。”
谷从秋的嘴可不贱。相比谷从秋,刘永铭的嘴才算是贱。刘永铭这么说也只是稍稍推诿了一下,然后在路不直的肯求下与他一起去看看。因为刘永铭心中也是怀疑那名巡差就是丰不收杀的。毕竟有人在这里见过类似丰不收打扮的人。而丰不收这个人下手极狠,招招要命,杀人也是从来不用第二招的。谷从秋说道:“六爷,能不能……”“不能!爷我没空管你那些闲事。”
“但是……属下拿不准。”
“什么拿不准?”
路不直言道:“下官那兄弟所受的伤更像是……我们汉国兵部军械里的制式长刀所捅出来的刀口。若是那样……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信得过后面来的那些巡差兄弟。”
“自己人?”
“不清楚。下官现在有些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走。去看看。”
…………………………离着刘永铭与路不直相遇的街道的不远处有一座庄院。这间庄院的外墙很是破旧,与金城坊破庙的外墙有得一拼,甚至还开裂了一大块墙体。这明显是长年失修且废弃了的院落。二人进入院中都不用翻墙,直接从那墙隙里侧着身子就能走进去。只是刘永铭麻烦了一些,因为他手上还抱着一个琴盒。当刘永铭高举着琴盒从墙缝走进来以后,便看到这庄院的庭院里趴着一个人。如路不直所言,趴在地上的那个人正是兵马司的巡差。刘永铭走上前去,站着看了一眼巡差的尸体,而后摇起了头来。路不直连忙赶到刘永铭的身边问道:“六爷。您看这伤口……”“伤口是什么兵器所造成的我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一定不是丰不收的鱼肠剑。”
“六爷原来也是知道丰不收全的是鱼肠剑呀!这事江湖之是极少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很多都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哦。那件事情爷我与宋侍郎说过了,是水不流所为。若有相”刘永铭想了想说道:“这个伤口位置……有点邪门呀。”
刘永铭话一说完,一声大笑传入了院中。“人是我杀的!”
刘永铭与路不直向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只见得从前院过道理往里闯进了一个刀疤脸的大汉。那大汉的身后还带着十几二十名的喽啰。他们一进来便将刘永铭与路不直围困了起来。其实二人如果要走,完全可以从刚刚进来的那道墙缝里迅速逃离。如果那些凶顽敢追到大街上,那等着他们的将是成队成队的衙役与九门提督府的兵马。但刘永铭与路不直却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在互看了一眼之后,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对方将自己包括起来。路不直不逃是因为他想为自家的兄弟报仇。至于刘永铭的安全,暂不在路不直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他刚刚就看出了刘永铭的身上是带着武艺的,极有可能还不在自己之下,毕竟刚刚刘永铭差点把自己的咽喉给更破了。路不直其实也是想看看刘永铭的武艺到底如何,所以没有让刘永铭马上离开。而刘永铭则是十分好奇那个刀疤脸与他的手下到底想要做什么。很明显他们就是在这里埋伏着等着别人上门。杀巡差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何况是这种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呢。刘永铭看着那刀疤脸大汉,马上又想了起来。这员大汉自己之前在茶楼里见过!他突然又想起了刀疤脸进茶楼来时所讲的那些话。刀疤脸有一个东家,那个东家让他去办一件很难办的事情。而且那东家还是个娘娘腔……刘永铭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正要开口说话,听得街道外传来一阵喧闹声。这里虽然是永兴坊,但外面小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别说是喧闹的叫卖声了,就算是路过行人的脚步声都没有。刘永铭与路不直正疑惑时,从那墙缝里又跑进来一名巡差来。那巡差手里提着一口刀,身上带着血,右腿、左手之上的衣服已被利刃划破了。他看见路不直时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