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铭轻轻得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这就是为什么父皇当年没废黜你的原因了!因为原本就是在他默许下才有的事情。或者说,父皇是借用了你的手将那西华夫人给害了的!”
郑德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刘永铭笑道:“其实最怕你鱼死网破将整件事情捅出来的,应该是父皇才对!所以,这事义娘你一点都不用担心,因为父皇会帮你掩盖得好好的!丁皇后就算是费尽心机也都无用!而且父皇的密探在宫里莫名其妙地被人溺死了,你说父皇会不会关心是谁做的呢?”
郑德妃说道:“如此说来……我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行了?”
刘永铭点了点头说道:“对!义娘你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丁皇后为难不了你!至于只小狐狸,我想父皇会找出来,将她灭口的!”
郑德妃松了一口气去。刘永铭却紧凝起了眉头来。郑德妃见得刘永铭的表情怪异,连忙又说道:“小六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全的?我看你表情不对!你不会……不会还在记恨于我吧?”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义娘想哪里去了。且该说的我都说了。而且这事……这事真正的主谋不是丁皇后!而是那个杀死带班侍中的幕后之人!他要对付的既不是义娘你,也不是丁皇后,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什么?”
“他在离间你我的关系!他甚至在离间我与父皇的关系!显然,他很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德育皇后、杨贵妃、西华夫人……小狐狸是后来你封妃以后她才来的吧?她应该不知道我母妃之事吧?”
“定然不知呀!”
刘永铭笑道:“这就说明不是小狐狸告诉那位幕后黑手的。丁皇后不知西华夫人之事的真相,所以也不可能是丁皇后告诉他的。会是义娘你自己说出去的吗?”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跟别人去说!没有!”
刘永铭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来:“你当然不可能说去了,你若是告诉了旁的什么人,被外人所知,你也早作古了。父皇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一年八月十五中秋之夜之事!那带班侍中刘元可是父皇的人,盯着你的一言一行呢!”
“那……那就没人了呀!”
刘永铭笑道:“不!至少还有两个人!”
郑德妃吃惊得问:“谁呀?”
刘永铭解答道:“一个是父皇,另一个就是那死掉的带班侍中刘元!”
“什么?”
郑德妃又不明白了。刘永铭笑道:“父皇巴不得你们所有人都忘了当年的事情,更不可能去跟别人去说。所以,把这整件事情告诉幕后主谋的就只有那位带班侍中了!”
“他不是皇上的人么?”
刘永铭笑道:“他是父皇的人,但同时他又是那位主谋之人的手下!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原本就是那谋主派来埋伏在父皇身边的。其二是被谋主发现并收买了!这其中可能出了一些什么事情,使得谋主不得不杀了带班侍中,反正带班侍中都要死,不如就死得有价值一些,于是它的尸体就被丁皇后给发现了!”
郑德妃惊道:“尸体是故意被人发现的?”
“那是自然,而且那主谋之人十分了解内宫情况,甚至了解丁皇后的个性,虽然他可能不知道丁皇后要做什么,但他一定知道丁皇后不会就此帮忙掩盖。最终,丁皇后把尸体埋在了含冰殿附近,能陷害一个算一个!”
“好恶毒呀!”
郑德妃心中不住地打起颤来。郑德妃吐糟了一句,突然门口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得往里看着。那郑德妃心情本来就不好,见得外面有人,连忙呵斥道:“外面什么人!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呀!”
那小太监只得从侧边走出来,低着头站在了门口,手里好像还捧着个盒子,却是不敢走进来一步。“哟这不是卓侍中么?卓侍中有何呀?”
郑德妃的问话里带着一丝丝的紧张。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御前侍中卓英。因为是皇帝跟前的人,且刚刚郑德妃聊的又是宫闱里的密事,仅管她压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露出了一些紧张感出来。刘永铭笑了笑,侧身冲着卓英招了招手:“小桌子,有事就进来说话吧。”
卓英一听,便从外面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躬着身子站在刘永铭的侧后边,轻声说道:“六爷,是皇上让奴才来找您的。”
皇帝在宫里耳目遍布,刘永铭进了内宫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刘永铭看了看卓英手中的盒子,问道:“皇上说什么了?手上的东西是给爷我的还是给德妃娘娘的?”
“是给您的。说是那天您跑的急,没带走。”
刘永铭眉头一皱,将盒子接了过来。“皇上赏你什么了?”
郑德妃问。刘永铭失望得摇了摇头,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喃喃地说:“还是没能躲过去!”
“什这是么?”
郑德妃也看到了盒子里一张张印着字的纸。刘永铭应道:“是盐引!足有两万引呢!父皇其实不比丁皇后慷慨到哪里去,他是不会白给我东西的!算了,他意已决,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皇上给你盐引不是赏下的么?这里面有什么事?”
刘永铭轻笑道:“没什么。义娘你好好得养身体。今次没带东西来看您,下次吧。我看看宫外面有什么新奇的玩意便带点进来给您解闷。”
郑德妃叹了一声说道:“还得是你呀。这么大的事情,说算了便算了。也就你能……算了算了,不说了,我也算了吧。”
卓英听得有些糊涂,就一盒盐引,看得好似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卓英虽然听见了,却不插嘴,也不去注意,只是呆愣地站在一边,像是没听见一样。刘永铭笑道:“那孩儿舍利塔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孩儿就先退下了。”
“有时间便多来看看我,多陪我说说话!”
“是!”
刘永铭说完,带着卓英便要向殿外退了出去。刚走出没几步,刘永铭突然脚步一停,回过头来对德妃娘娘问道:“那带班侍中刘元是不是经常出宫?”
郑德妃反问道:“你为何这般问?”
“他都死了好几天了,好似您还不知道,义娘你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可见他不常在你宫里!”
郑德妃犹豫了一下,说道:“他的确不常在本宫这里,但他不至于会出宫去,且每次有事叫他,都用不着多久就能找到他。你去内待厅看看就知道的,每日点卯应该都在。好似……好似与内务府惜薪司的什么人有什么往来,他一般都在那里。”
刘永铭笑了笑:“我会去查一查的,义娘放心,此事定连累不到您宫里。”
刘永铭说完便转身离去。卓英跟在他的身边也不多嘴,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刘永铭出了郑德妃的房间,往走廊方向又走了一些,直到出到了殿门口见得丁虚还在外面等在,这才停下了脚步。刘永铭转而对卓英说道:“你回去与父皇禀报一声,就说东西我收下了。但府卫这一边,我自己来弄,让他别插手。”
卓英震了一下,问道:“六爷,这么跟皇上说话……合适么?”
刘永铭哈哈笑道:“你能按着我的口气去说就按着我口气去说。最好呢带点怨怒之气。越是这般,父皇越不会生我气的!”
卓英应了一声,便告退而去。此时,那丁虚也看见了刘永铭,迎了上来开口问道:“六爷,如何了?”
刘永铭装作没事人一样,乐呵呵地说道:“爷我出马还能有差错?多闲聊了几句家常,德妃娘娘心里一高兴,便应允了。”
“那便是好!”
丁虚高兴地应了一声。刘永铭与曹岳似乎是同一类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在事后好似都能装做没事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曹岳总是严肃着一张脸,而刘永铭却总是乐呵呵地发笑。但刘永铭此时依旧心事重重。很显然,郑德妃并没有说实话。至少在带班侍中刘元的事情上她没有说实话。十几年了,郑德妃不可能不知道那名带班侍中是皇帝刘塬的人。也正是因为他是皇帝刘塬的人,所以郑德妃才不敢干涉班侍中在宫里的活动。这才使得即使刘元不在郑德妃宫殿里,她也不会感觉得到意外。换言之,郑德妃心里一直都清楚丁皇后的阴谋。刚刚她那一惊一乍极有可能就是装出来的,她只是想听刘永铭的意见,并且想让刘永铭全全帮她处理这件事情。郑德妃之所以会如此,仅仅只是因为她不确定刘永铭在知道了关于德育皇后及西华夫人的事情之后,还会帮自己。但现在郑德妃清楚了,刘永铭毕竟还是刘永铭。他与皇帝刘塬的性格十分像,不管相关的利益如何,他心里面还是十分重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