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凤简章还想再劝。可这件事情关乎朱姨娘的根本,又怎么肯听。直接把凤若珏叫了出来,“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带着儿子去投湖!”
凤简章一个头两个大,她真要带着儿子去投湖了,他还怎么做人!见劝不动朱姨娘,凤简章便又去找了凤晚宁。可那头却也不肯松口,“我的条件始终不变,若你想叫我回去,我绝不和朱氏在一个屋檐下。”
——月色寒凉,朱美娘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她年轻时长的好看,如今虽说上了年纪也还存有几分姿色。她又冷笑一声,可她同样清楚,单靠这几分姿色让凤简章改变主意,那是断不可能的。凤简章是个什么样的人,同床共枕将近二十年,朱美娘门清,哪怕现在她将他暂时拿捏住了,但若凤晚宁那继续幺蛾子不断,他为了利益迟早把自己扫地出门。“小贱人,”朱美娘手中扣动一个瓷白的瓶子,眸中的阴狠却是和姣好的面容成反比了,“既然你非要坏我的事,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的亲娘!”
宁为玉那样精明的人,吃了这药都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她不信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能闹翻了天不成。“梆梆梆!”
外头叩门声起。朱姨娘悄悄打开门,道:“你怎么才来?”
那人进来,“我得避着人才行。”
朱姨娘也不废话,把瓷瓶交给他手里,“人你安排好了吗?”
她道:“那丫头比宁为玉精明,以前瞎的时候都不好对付。现在眼睛好了更如虎添翼,她本就精明,你得当心。”
徐寒冷冷一笑,“你就放心吧,她凤晚宁不是当时的凤晚宁,难道我徐寒就是当时的徐寒吗?”
他贴着她的耳朵道:“忘了我前些日子跟你说的了吗?”
“等把京城的事情了结了,我就带你和咱们儿子一起走。”
朱姨娘道:“别说这些了,凤晚宁那丫头不死,我不会离开京城!”
“好好好!”
徐寒道:“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处理好她!”
——凤晚宁在育孤院内,她这几日睡的都晚,想要给傅远程做个礼物——也当作是临别礼物吧。太后对她也算恩重了,但凤晚宁知道,如果她不识抬举,真以为自己这身份贵重,想要和永信候攀附上,那天威难测四个字她就得真切的感受一下了。“姑娘,你缝什么呢?”
春桃道:“纳了好几天都?”
“要不歇一歇?”
针线活本就细致,姑娘眼睛才刚好呢,做多了累着怎么办?凤晚宁摇了摇头,知道春桃担心什么,道:“我眼睛不累,”又回答她之前的,“我想缝一个护心镜,战场上刀枪无眼,这样的东西多一个就能保命,当然要尽快。”
护心镜也就是面铁镜子,但嵌在衣服内万一左右摇动护不住心脉怎么办?凤晚宁便想缝制一个里衣袋子,能装得下护心镜,再寻铁匠打上个新的。春桃抿唇一笑,“姑娘,是给侯爷的吧?”
凤晚宁道:“显得你机灵了?”
春桃看着她的动作,左看右看一针一线都是爱意,便忍不住偷偷一笑,“姑娘,那您跟侯爷以后打算怎么办啊?侯爷真要跟那个北齐公主退婚吗?这会不会有麻烦?”
凤晚宁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我,他是他,什么怎么办?”
春桃瞪大眼睛,“可是……您和侯爷,那个婚书?!”
凤晚宁道:“不过是哄着他随便签的玩意,”她道:“不许叫姑姑知道。”
春桃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可姑娘,您这不是哄侯爷吗?”
“不哄他怎么办?”
凤晚宁道:“真叫他退婚北齐公主,那两国开战我不是罪人了?”
这般大的罪名她如何担待的起?凤晚宁眸子微垂着,手抚在那刺绣上面,“春桃,他救我多次,人生的又那么好看。其实我也是真喜欢他……”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是甘于平庸之人,我追求小富即安,与他也不是一条道上的。”
“只愿他日后能穿着我做的护心镜,保他平安。”
春桃见状也不说什么了,不是一条道上的……可那永信候真能放手,她姑娘早就被那四皇子抢走了?姑娘当真就以为,那永信候会为了两国之事理智的放开她吗?不过这些也不是她一个小小丫头能操心的,便摇了摇头。却在这个时候宁若情突然找来,“表姐!”
凤晚宁起身,“怎么了?”
宁若情道:“照你的吩咐,吴六爷把人抓住了。”
凤晚宁放下手中正绣着的东西,“这样也该收网了,”她一笑,“我爹最近不是正夹在我和朱姨娘之间发愁吗?”
“通知人叫我爹来吧,正好也叫他看看他的枕边人到底生的是什么样的面孔。”
春桃点头,很快吩咐了下去。凤简章晚间的时候到了育孤院。朱姨娘本是打算盘一下最近的账目,谁知算盘刚拿出来就被人捂着嘴巴塞进了麻袋里,等在抬起眼的时候,却是一栋漆黑的阁楼。没一会儿阁楼亮了起来。凤晚宁坐在椅子上,二郎腿微翘着,春桃站在她身后。“凤晚宁?”
朱姨娘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人绑着的,顿时又怒又怕,“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想杀了我?!”
“凤晚宁,你敢这么做?!凤晚宁嘘了一声,笑:“看来朱姨娘您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运筹帷幄的。动动脑子,我要真想杀你,这会儿你还能起来吗?”
朱姨娘冷静下来之后,又看着凤晚宁。凤晚宁含笑看她,那双美丽的眸子迸发出神采来,显得人比从前更容光焕发。而那眸中的神情,又和当年的宁为玉是何种的相似!就连那略微看不起她的神情,都那般相似!“你的眼睛,果真是恢复了。”
凤晚宁道:“托朱姨娘您的福。”
“说起来,你当时没杀了我,就是因为我这双眼睛瞎了吧?”
她笑着道。朱姨娘冷声:“我不知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