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之点了点头,“那李家人牟足心思,要的就是你外祖父手里头的方子。”
她又摇了摇头,“哪怕他当年稍微有些耐心也好。你大舅舅医术虽说不差,但确实比不上那姓李的,当年他已经准备退下来,把太医院院首之位让给他了。”
宁玉之道:“他作为你外祖父的首席弟子,宁家的那些方子,本就有他的一份。”
凤晚宁点了点头,“外祖父是个很好的人。”
本来像医术方子这种都是家族绝学,哪有传外人的。可人人都这么想,医术哪能流传下来?宁玉之道:“连佛祖都有怒目之相,何况是你外祖父?他本是要给那姓李的,可那姓李等不及非要来抢,你外祖父倔劲儿上来的,宁肯烧掉都不给他。”
凤晚宁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始末,道:“那您现在呢,想不想报仇?”
宁玉之道:“如何不想?”
当年她爹可是因为这最信任的徒儿的背叛,南下时心思郁郁而亡了。“可如今李家在京城也不算什么小族,”宁玉之道:“你现在是公主了,可李家也不是当年的李家。”
那李义,就是李六,也是个会经营的人物,加上当年通州的李忠给他手里的供奉不少,李家结交宫中嫔妃不说,甚至还有个女儿嫁给了太子魏清泽做侧妃。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宁玉之摇了摇头,“如今在京城不好找他们麻烦,我是打算等你弟弟,正儿八经考中举人了,如你说的去了地方上上任。我结识的江湖侠士也不少,到时候定要给那李家人一个好看!”
他们宁家再老实也不是叫人那么欺负的。凤晚宁道:“如此私仇得报,可到底宁家当年的冤屈也洗刷不了。”
宁玉之道:“可难不成去告太子侧妃的娘家?”
“我可不觉得那太子是个大方的人?”
凤晚宁眉头垂着,“如今怕不是咱们告不告的问题了……”把那徐寒和李家人的关系跟宁玉之说了,“现下我也说不好单纯是北齐的人救了徐寒,还是李家也搭了把手。但若是李家,凭我当年在通州和对门的李家药行打的交道,这一家子自私至极,既然帮徐寒,绝对是有利可图。”
宁玉之听了她这番话不由担忧,凤晚宁道:“先不用担心这些,过几日我会想办法打听下大舅舅当年的事情。”
“他虽为此事伏诛,但若是冤枉的,我也定要还他一个清白。”
宁玉之不由感动,“晚宁,无论如何,你要保重自身。”
“真对上那太子了,也不必纠结这些,”宁玉之道:“你大舅舅人好,你愿为他做这些他九泉之下已经很感动了,但你若是伤及自身,就是要他愧疚了。”
凤晚宁点头,“您放心吧。”
宁玉之擦了泪,“不说这些了,厨房的饭备好了,先去用饭。”
“嗯。”
——凤晚宁一行人用饭的时,府内的下人也把绸缎都送去了崔府,孙府,还有季府。两家收到了这样的绸缎都是很开心,崔夫人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好。“你啊你,做什么这样的小性子?”
崔夫人的丈夫得知她的所作所为,顿时摇了摇头,“那候家千金纵然再喜欢侯爷,可侯爷对她无意,你上杆子凑去做什么?”
崔夫人道:“不就是几匹绸缎吗?”
她不由不满,“你还要怪我吗?她拿这一匹料子来打发我,还当我和那两家一般眼皮子浅的,要对她感恩戴德不成?”
崔夫人的丈夫道:“不是怪你,也不是人家眼皮子浅,是你自己为着给你那小姐妹出口气,一叶障目了。”
“你道人家那公主是个面子货,可人家到底是公主,正经场合上你见了跪不跪?”
崔夫人道:“即便跪了又如何?我又不少二两肉?”
见妻子还是不改口,他摇头笑了笑,“那你在想想那康乐长公主手里头有什么?”
崔夫人道:“我知道她开了药行,医术高超,可全天底下大夫又不是她一个,总不至于我求她头上吧?”
“康乐长公主医术咱们不提,不过这生老病死谁都说不好,有句老话也说,莫要得罪有本事的大夫,说不准求人家头上呢?”
见妻子瞪自己,他道:“不说这个,便说公主手里的那几艘船?你莫是忘了,你娘家最近在求什么?”
崔夫人到这儿眼睛一瞪,倒是想起来了。如今各地贼寇四起,莫说生意不好做,就算是给朝廷上供也不好弄。她娘家是外地的世家,每年要上交的粮税都是上了万担的,盗匪猖獗怕被抢,想走水路,而如今京城水路就是宋家船行最稳妥了。而那船行,就在康乐长公主手中。崔夫人丈夫道:“我却知道,季孙二家,已经上船行去说了这件事儿了。想必凭借着昨儿的交情,康乐公主应该会行这个便利。”
崔夫人这时心中才有些后悔,她相公道:“为了粮税安全,晚些也无妨。到时候咱们多使些银子,往那宋家船行后面排排队也使得。”
“只是这次教训你也记住了,莫要总是以你自己心中的印象来看别人。”
他道:“那康乐长公主何其能耐的人,即便没有侯爷也是奇女子,莫要当她是攀附之人。”
崔夫人点了点头,又委屈道:“好了,你这么说我做什么……我早都……”她早都后悔了,又道:“长公主不会真生我的气吧?”
“真生你的气就不会给你料子了,”他道:“别总跟你那姐妹学,她性子太窄了。”
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不是性子窄是什么?崔夫人点了点头,“知道了。”
凤晚宁把料子送出去之后也就不作她想,不过之前跟那位白小姐聊的愉快,后来两人又护送了不少礼物,一来二去倒是更熟稔不少。“多亏了你了,我这几日晚上睡的好多了。”
白蕊儿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里头那些个小妾,背地里说因着我父亲是诏狱的,便说我身上有死人的阴气。我这些天夜里睡不好,我知道她们心里高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