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凤晚宁笑了,“你这会儿学医术怕是晚?”
白蕊儿道:“好饭不怕晚,我自信我比一般学生聪明。”
凤晚宁道:“姐姐当然是聪明,若非是如今科举只能叫男子去考,我想凭你的才能拿个状元也没什么。”
白蕊儿道:“你这便夸的有些过了。”
她想了想,“顶多也就是个探花吧,状元都四五十岁,谈话年轻,合我年纪。”
两个人相视都是一笑。白蕊儿道:“以前还觉得自己算厉害呢,可跟你这么一说,突然又觉得我没了父母什么都不是了……”若是没她爹护着,怕是连和离都不成了。“你想赚银子吗?”
凤晚宁道。白蕊儿点头,当然想。她娘劝了她几次和孙柄游好,她没答应,又透出不想再嫁的意味之后,便发现府里开支缩减了。冬日的炭火都不如往年暖和,她也明白,爹娘是想在百年之前多给她攒些。身为儿女,叫爹娘为自己节衣缩食,白蕊儿心中也愧疚。尤其是今儿跟凤晚宁一谈,她迫切的想赚银子了……想靠自己赚银子,为什么不能靠自己呢,养活父母和她的孩子。“可我这年纪却实学医术也晚了?”
医女于女子来说却实算个不错的出路了,可这一行七八岁开始闻药老师傅都嫌年纪大,又想了想,“要不我也做做小生意?”
反正她如今有本钱?可她卖什么呢?白蕊儿愁了起来,空有本钱,她对市场一无所知啊?“不然,卖卖你的才学如何?”
凤晚宁道。白蕊儿狐疑看着她,凤晚宁也看她,“卖给我?”
“啊?”
“东家!”
却在这个时候吴坤抱拳到了刚洒扫出来的一块干净雪地上,“已经照您说的,把那些绣娘都安顿好了。”
凤晚宁问道:“离这里远吗?”
“不远,不到二里地。”
凤晚宁点头,又扭头看着白蕊儿,“离的近,走两趟回来吃饭也好,不如陪我去散散步?”
白蕊儿点了点头。春桃拿了个斗篷给凤晚宁,也给白蕊儿拿了个新的斗篷和手炉,如今想着自己离了爹娘一闻不值,白蕊儿摸了摸这镀金又暖和的手炉,“这手炉得多少银子?”
春桃啊了一声,才回忆道:“买来之后我们姑娘又叫人重新把手炉打薄了一点儿,算上这些,估计得个二三两吧?”
白蕊儿道:“怪不得要比一般的暖和些。”
要想冬日里过的再舒坦,银子就得再多。她又看凤晚宁……突然就明白了她身上永远那股运筹帷幄的感觉是为什么了。因为她和自己不一样,她不需要寄生于任何人。“走吧。”
凤晚宁不知白蕊儿怎么想的,见她披风没裹好,上前给她系好,就邀她一起往前走。两个人刚到了门口,就有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年轻太监迎了上来,“见过康乐长公主,奴才给长公主请安~”是个陌生的太监,凤晚宁不曾见过。抬手叫他起来,“可是宫中有什么吩咐吗?”
宫中的吩咐一般都是那小林子来的,或是他派下的小太监,这人倒是面生。那小太监低声道:“奴婢是东宫的人。”
怪不得面生,又听那小太监继续道:“太子侧妃李娘娘是奴婢的主子。”
这凤晚宁倒是有印象,这李侧妃原本是个宝林,因为是东宫之中头一个怀孕的,即便出身不算高也被封为了侧妃,她道:“我与李娘娘并无交际,她为何寻我?”
小太监道:“我们娘娘这些日子总觉得身子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产后没调理得当的缘故。那些个太医医术再高到底是男子,有些身上的问题不好叫他们看,得知长公主您医术高超,这才专门叫奴婢来请的。”
凤晚宁道:“可宫中不是有医女吗?”
那小太监的声音就有些傲了,“一些普通的医女,怎配给我们侧妃娘娘诊治呢?”
又看着凤晚宁,“长公主,您不会不给我们李侧妃这面子吧?”
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一些普通的医女,既是贬低了旁人,同样也贬低了凤晚宁。直接点出了这位东宫的侧妃,凤晚宁没借口拒绝。她虽是长公主,可要真不给东宫这庶长子生母的面子,就会叫人说一声得势张狂。凤晚宁笑看那位小太监,“是啊,无论如何,本宫都是侧妃的长辈。侧妃诞下了小皇孙,既身子不适,按情按礼,本宫都应该去看看的。”
那小太监没下成凤晚宁的脸,倒是有些不痛快。“公公在东宫当差,不知道认不认识林公公?”
春桃开口。那小太监道:“您说的是副总管?”
这宫里头姓林的公公有,但称的上名号的也救只有林总管了。春桃点头,“哎呀,这小林子上个月还说内务府的茶好,要给我们姑娘带呢?公公若是进宫了,也帮我跟小林子说一句,这个月茶就不必送了。我们左右要去宫里头,自己拿就是了。省的他多跑一趟。”
拿小太监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们这些底层的小人物最怕的是不是皇帝皇后之类的,毕竟帝后再大,只要不得罪到跟前不会管他们。可太监总管就不一样了。小太监立马就变了一副脸色,谄媚道:“长公主是长辈呢,奴婢来传个话,您届时看您方便~”凤晚宁只是挥挥手叫他去了。“哼!”
春桃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凤晚宁道:“何必跟他出气。”
宫里头的人也就指着这个吃饭,凤晚宁倒不是很在意。“姑娘度量大,我肚量小。”
春桃道。一旁白蕊儿摇头,“你便是亲生父亲被贬,也是长公主的身份,这小太监敢如此待你,怕是得了有心人的指使。你得当心才是。”
凤晚宁略一思忖,又问白蕊儿道:“这李家的千金,和东宫的李侧妃有什么关系?”
白蕊儿愣了一下,道:“你说的李家的千金是指和楚家的那个公子楚盏明定亲的李玉妍吗?”
凤晚宁称是。白蕊儿道:“实际上是没什么关系的。”
又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这李侧妃出身不高,与你外祖父家也算有旧缘。”
这凤晚宁就知道了,宁家有故旧的,姓李——那便是已是太医院院首的李太医了。“因为都姓李,这李家嫁了个女儿给东宫,也不知从哪儿和京城李家攀了一门远的血缘关系,”白蕊儿道:“乘上了世家的船当然好。再加上因为他们家有个女儿在东宫,李家也不好太拂了太子的面子,便硬着头皮认下了这门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