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的早上,张凡早早的起床,和马逸晨就在酒店吃早饭。星级酒店的早餐竟然是自助式的。 好吃的很多,可惜因为要上手术,张凡不敢胡吃海喝,就连牛奶、包子都没吃。 只是喝了一点小米粥,吃了点膜片,想吃点热馒头,结果,人家倒是没有! 有手术,就怕吃点不干净的东西,关键时刻真要是肚子不舒服,哪就出大问题了。 所以,对于这一点,外科医生们都是非常的注意。宁愿不吃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关系导致手术出现意外。 查房,雷打不动的术前查房。王总的父亲看的倒是挺开的,孩子事业有成,子孙满堂,也没什么可扯心的。 当张凡进病房后,老头还在念叨:“老了,老了,还要挨一刀,要不就别做了。虎子,要不咱别做了,爸就算现在走了也算是喜丧了,还能捞一个全乎不是。”
张凡没进来的时候,病房里面只有他们父子两人。老人觉得自己的病不是什么干净病,怕给自己的孙子传过去,也不让自己的大孙子们来医院。 不管在外是多大公司的老总,这个时候,王总还是儿子,一个孝顺的儿子。 “爸,手术很简单的,人家专家都已经在附属医院做了好多台了,上周做过手术的人都出院了,您就安心做手术吧。”
王总慢慢按摩着父亲有点水肿的小腿。肿瘤是消耗性疾病,也就是所谓的恶病质,老头都快消瘦成骨头架子了。 “我这辈子,也算圆满了。虎子啊,我这病我知道,都是年轻的时候喝酒给喝的。 你以后啊,也要注意,能不喝就不要喝了,你看看你都有白发了。岁数不小了,要知道爱惜自己了。”
老头说着话,慢慢的伸手,王总赶紧把头靠了过去。多少年了,自从儿子长大后,都再没这样摸过他的头了。 “爸,会好的,你放心,会好的!”
老人如同交代后事一样的言语,忽然的让王总眼泪止不住的开始流淌。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啊!不哭了,医生来了。”
这个时候,张凡进了房间,看到这一幕,肝胆二科的主任,赶忙让其他医生都出去了。 “张院!”
泪水满面的王总,站起来和张凡打招呼。 “呵呵,老爷子,手术不大,没什么可担心的。比你岁数大的我都做过好多台,术后人家照样打拳遛弯。”
张凡对着王总点了点头后,对着老头说道。 “张院长啊,听说你是茶素市医院的,老乡啊!我老头子就交给小老乡了,我放心!你就放手干吧。”
老头笑着拉了拉张凡的手。 “好的,您放心。”
张凡看了看老人的精神状态,又做了最后一次查体后,对肝胆二科的李主任说道:“体征都很平稳,进手术室吧。”
“好的。”
李主任点了点头,赶忙的去通知接送病号的护士。 王总拉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的陪着老人,送到了手术室的门口。“爸!我在门口等着你啊。”
如同当年他放学回家后,给自己老子打招呼一样,他泪水肆孽的喊道。 “嗯!”
没有当年的强壮的声音,只有无尽的虚弱、衰老。 老头努力转着头,望着远离的孩子,躺在平车上的他虚弱的抬起骨瘦如柴的胳膊向着孩子摆了摆手。 随着手术室大门的关闭,王总蹲在手术室的门口,止不住的想哭,多少身价的他如同孩子一样,无助的哭泣。 手术开始,有钱没钱,张凡一视同仁。进了手术室,穿上手术衣,拿起手术刀的时候,张凡眼里只有疾病,没有贵贱。 这是医者最起码的执业素养。“患者蛋白有点低,等会手术开始后,就把血浆挂上。”
张凡一边拿着酒精棉球,做着最后一道的皮肤消毒,一边对着巡回护士说道。 王总早上下令没让下属下来,他就想静静的送父亲上手术台,现在父亲进了手术室,他放肆的释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又成为了王总。 通知秘书,可以让一些高层来医院了,毕竟是人情社会。然后又让老婆带着孩子来医院。 患者年纪大,手术就不能再想着怎么去改良,必须快速做完。 张凡也不多话,刀在手中,胸中已有天地。肝脏如同血豆腐一样,在锋利的刀尖下一点一点的被割开。 疾病,二十年前世卫组织发布最权威的人类疾病分类手册中,当时只有一万五千多种疾病在册。 而现在,已经有五万多种疾病被记录,命名,还有很多无法诊断,无法命名的疾病,如神经官能症之类模糊的疾病还有太多太多。 这不是病多了,而是医疗技术发达了。技术就是靠着一代一代的医生去摸索去研究,如同张凡有意培养马逸晨一样。 马逸晨也争气,上手术的时候积极做手术,不上手术的时候积极去观摩,自己慢慢的揣摩,这份努力将在时间为媒介下慢慢的发酵,总会酿出美酒的。 手术室外,已然成为了大华的场地,就连政府都派了慰问人员来医院。 “老总怎么没带着他老父亲去内地呢?”
两个大华的高层远远的在角落里悄悄的聊天。 “据说,请了一个高手,非常厉害,还是咱们边疆医生。”
“是吗?叫什么啊。”
“张凡!挺年轻的。”
张凡征服了附属医院的肝胆外科,这次的手术后,名气也彻底在鸟市传开了。 “肝病找张凡,大华老总的父亲都是人家给做的手术,你能金贵过人家?”
“茶素的张凡医生,好厉害的。据说省里的领导都找他瞧病!”
“张凡,我知道,首都来的,好像得罪什么大佬了,然后被发派到边疆的,不过手术相当厉害的,哪手艺,惊天地泣鬼神的!” 虽然是以讹传讹。但是,张凡这一下子彻底在鸟市,在边疆出名了。 早上做完王总父亲的手术,紧接着就做另外一台手术。连续的手术,要不是系统,真的熬不下来。 术后,张凡对着肝胆五科的主任交代道:“一定要护理好,让管床的医生操心一点。抑酸的药物不要着急挺,手术损伤很大,一定不能大意了,特别是蛋白,不行就输蛋白后积极利尿。 抗生素,能量液体一定要算清楚了,等会下手术,送入SICU(外科监护室)必须保证患者呼吸循环稳定后才能离开。”
“好的,您放心。”
每一次的手术,张凡都不厌其烦的去交代。事关人命,如何的仔细都不为过。 王总父亲下了手术,附属医院的院长都出现了。SICU门口,一大帮人群。 随着张凡下手术,进入SICU查看术后病人结束,出了SICU后,王总拉着张凡的手,怎么都是不放开。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SICU的医生已经告诉王总,他父亲生命体征很平稳,他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落地了。 “客气了。”
张凡一脸的倦容,不过还是骄傲的,患者家属的感谢,绝对比一手提包的钱能让张凡感到满足。 这就是成就感。医生,在死亡线上,挥舞着刀锋,将危重的病号从死神手里把病号抢夺回人世间,家属一声诚挚的感谢,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哈哈,张院,来我们医院吧,只要你愿意,我去和省领导说,外科院长总会有你一个的。”
附属医院的院长笑着对张凡说道。 “呵呵,再说,再说。各位领导,我得赶飞机去了,不然……”张凡笑着岔开了话题。 这事情,听听就完了,不能当真的,茶素市医院,当个助理都让欧阳跑前跑后。 一个省数一数二的医院院长,就算是副院长,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今天怎么能走呢,今天不能走,我给欧阳院长打招呼,张院,明天再回。我必须要好好感谢感谢您。”
王总不答应了。 “等老爷子出院后,现在你还要操心,不着急的,来日方长。”
张凡笑着拒绝了。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张凡坐着大众带字幕的车赶往了鸟市的机场。来的时候张凡和马逸晨一脸的惊吓,回去的时候,倒是没害怕了。 不是飞机变大了,而是两人上了飞机就睡着了。四十来分钟,等张凡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都落地了。 以前张凡下乡走穴,手术量虽然不小,但都是一些小手术,谈不上多累,收入也不错。 现在来一次鸟市,最少两万。收入明显提高了许多。去一次鸟市走穴,在金钱方面能顶得上下乡一个月的收入。 “这五百,算是加班费,你拿上。”
张凡和马逸晨分开的时候,张凡拿了钱递给了马逸晨。 “张院,这不是看不起我吗,您能带着我,就是我的天大的福分了,我得知道好歹,您给我钱,我以后就不跟着您了!而且我家老爷子是做生意的,家里条件也不错的。”
小伙子倒也痛快,有一说一。“那行,累不累?吃的消吗?”
“不累,现在还能再上一台!”一听这话,马逸晨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了。张院这话的意思,就是接纳他了。 “呵呵,那就好,快回家吧!家人估计还等着呢。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好的,张院,我走了。”
张凡看着小伙子打车离开后,也就转头进了小区。“小伙子不错,基础扎实,心性也挺稳,是个苗子。”
张凡心里想着。 刚把钥匙拿出来开门,结果邵华听到张凡回来的脚步声了,已经把门打来了。 “朱警官和路主任来家里了。”
邵华接过张凡的背包后,对着张凡说了一句。 “哟!稀客啊,快坐,快坐,现在你是国宝,一定要看护好!”
张凡进门后,看到已经有些显怀的路任佳和朱兵都站起来了,赶忙的说道。 “张院,现在越来越忙了。而且名气也越来越大了,我鸟市的同学都在打听你。”
路任佳笑着对张凡说道。 “哈哈,我都骄傲了。你们先坐,我先洗把脸。”
张凡利利索索的洗了一把脸,因为是张凡和邵华的朋友,两老人也打着跳舞下棋的幌子出去了。 “怎么样,妊娠反应大不大?气色倒是不错。”
张凡出了洗手间,笑着对他们两人说道。 张凡和他们算是生死之交了,关系很是不错,说话也比较随便。 “我都觉得佳佳有点胖了。”
邵华一边给张凡倒水,一边说道。 “是胖了,都快愁死我了。”
说完又对身边的朱兵嗔怪的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呵呵,我是来请二位的,下周三,我和佳佳要举行婚礼了。二位一定要来参加啊。”
“哪是当然了,我是佳佳的伴娘,到时候没有大红包,看我怎么收拾你。”
邵华早就知道他们结婚的消息,不过张凡最近太忙,也没说过 “是吗!恭喜啊,双喜临门啊!哈哈!”
“华子,你看你们家张院。”
路任佳有点娇羞。 奉子成婚,虽然姑娘觉得很幸福,但还是有一点点那么不好意思。 “周三,你一定的抽时间来啊。要不是你太年轻,我都有心让你当我们两的证婚人。”
朱兵一脸的幸福。 两人能走到一起,太不容易了。朱兵厚着脸皮一路死缠烂打,原本都要放弃了,结果英雄救美,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 路任佳也没辜负他,顶着自己家人的压力,直接生米做成了熟饭。就这一点,直接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西北泼辣女子。 “行,我提前去和院长请假。”
四人聊了一会,因为路任佳不能坐的太久,就和朱兵回家了。 “他们好幸福啊!都要结婚了。”
邵华搂着张凡羡慕的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 “快了,我们也快了!呵呵!”
“傻样!”
“谁傻了,我才不傻呢。”
“不要!”
送走了朱兵两口子,邵华又趴在张凡身上,腻在了一起,“咱们送什么礼物给人家呢?”
“包个大一点的红包?”
“哪是必须的,不过另外还是要送个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邵华拍掉了张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