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儿倒是不怒,“我们走吧。”
两人走了,但不是往来的方向回去,而是往王府后面走去。夜陵殿,寝室内,柳香草尚未更衣。前后四名侍女展开长裙华服走来,另三名侍女端着如数配饰首饰,最显眼的是那顶金光闪耀的步摇凤冠。柳香草抬头望去,一眼惊艳,红色的华服熠熠生光,龙凤花纹采用金丝缝制,配上凤冠,过分的华丽闪烁。这无疑是凤冠霞帔,柳香草缓步走近,“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许卿一世温柔。”
她在书上看过这句诗词,见到眼前真实的凤冠霞帔,不禁念出。好一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许卿一世温柔,贴合此时情境,也显得腹有诗书才华。侍女以为王妃明白王爷的心意,笑着说:“是呢,王妃快试试吧。”
“好。”
王妃答应,侍女便为王妃更衣打扮,柳香草也好些期盼。李菲儿领着丫鬟走去王府后门,王府非一般大,光是绕到后面都走了好长的路,腿都要走断。但李菲儿仍是保持淑女姿态,终于到了后门,丫鬟又不乐意了,“小姐是要从后门走?这怎么行?小姐是尊贵的宰相千金。”
李菲儿不作声,继续走近后门,但门关着,没人看守。走去敲门,敲了半响没人应,想进也进不去。“小姐,别敲了,我们走吧。这千山王府,谁稀罕呢?”
“闭嘴!”
李菲儿终于不耐烦,进不去本就心烦。丫鬟闭嘴了,低头不再作声。李菲儿也只能放弃,正要离开,门突然开了,出来吴妈子,伺候瓜尔氏的。“吴妈子!”
李菲儿认出了吴妈,许多年未见,差点认不出来。吴妈子晃了下眼,认真看,也才认出是李小姐。赶紧上前,“哎呀,是李小姐!吴妈子见过李小姐。”
她驼着身行礼,卑躬屈膝,差点就跪了。吴妈子以前是李府的人,被李夫人遣来伺候瓜尔玉兰,实则是监督。瓜尔玉兰也是李夫人找去给千山王试婚的,八年了都未成。“吴妈子,碰到你就好,小姐要从这里进去。”
丫鬟还是一心为小姐做想做之事,只是命令的语气,自视比吴妈子高一等。“自然可以,李小姐,您快请进。”
吴妈子点头哈腰,恭敬请进。李菲儿终得进,虽有些不光彩。吴妈子一起跟着,丫鬟说:“你做自己的事去吧,小姐有事,自会找你。”
“是。老奴也刚好有事,就先行离开。日后小姐有任何吩咐,请尽管找老奴,老奴随叫随到。”
吴妈子离开了,她本有事要出府。夜陵殿,多名侍女伺候王妃穿衣。古代衣服向来穿着繁琐,特别是凤冠霞帔这种华服。里衣外衣,服饰配饰,凤冠首饰,一一穿戴,花了不少时间。落地铜镜前,柳香草身披霞帔,头戴凤冠,整个人雍容华贵,绝美之姿。侍女都看呆了,“哇,王妃真漂亮!”
赞美的话,听着自然开心,可是下一秒传来让人不快的声音:“千山王妃怎么穿上大红的凤冠霞帔了,难道要二嫁吗?”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转身看去,竟是李菲儿!她说出的话,虽语气柔和,但歧视性极强,甚至侮辱。然而柳香草沉默不语,在思索什么。侍女则急了,“李小姐,你说的什么话?脑子浆糊了,还是进水了!?”
冬儿要被气死,不请自来的李菲儿竟然说王妃二嫁!春儿紧接着说:“就是,嘴巴会不会说话?说过多少遍了,王爷不知对王妃有多好,二嫁二字,李小姐也吐得出来!我不怕告诉你们,这凤冠霞帔是王爷特地吩咐宫里的绣娘连日一针一线缝制的,选用最好的料子,凤冠首饰都是上等的,是为了弥补之前的新婚喜服不够华丽。”
李菲儿质疑的眼神,卑贱侍女说的话根本不可信!“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冬儿再骂一句,接而挑眉疑惑,“是谁让你们进王府的?还进了夜陵殿!”
琴心说:“都怪奴婢,以为没有外人,没有把门关上,谁知来了不速之客!”
几个侍女轮番上阵炮轰,可王妃一声不哼,李菲儿和丫鬟仍是得瑟,以为她们气焰高过千山王妃。李菲儿上前一步,丫鬟也跟着上前,昂首上扬,说:“夜陵殿这名字一听就是男子的居所,我们不知道你们王妃住这,要是知道就不来了,还以为是千山王的呢。”
丫鬟的话蕴含着两层意思,一是瞧不起千山王妃,二是她们是来找千山王的。“呵,”冬儿忍不住笑一声,“真是要笑掉大牙,你说的也不全错,夜陵殿就是王爷的居所,但是已经给了王妃,如今是王妃的寝殿。”
“王妃,赶她们出去,都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想要干什么。”
“对,赶她们出去……”侍女一个个起哄,柳香草喝止道:“别说了。”
接着面向李菲儿主仆,“请你们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李菲儿带着丫鬟不屑地转身出去,柳香草吩咐侍女:“帮我换下这身衣服吧。”
“王妃,为什么?还没上妆呢,上了妆更美。”
“换吧,这衣服太隆重了。”
王妃强硬要求,侍女便给她换。从刚才李菲儿说出二嫁二字,柳香草就猜到不妥。这是千山王为她制作的嫁衣,但绝非“二嫁”,她明白他的心意。但,她不能接受!李菲儿走了,去盛妃娘娘的清雅苑,这次来就是想找盛妃娘娘聊聊,因为她是千山王的母妃。千山王府今日可真热闹,来了李菲儿,随后就来了景妃娘娘,九皇子的母妃!九皇子就在府内,侍卫自然不能、不敢,没有理由拦景妃娘娘。只能毕恭毕敬请进府,心里祈祷,不要被景妃发现九皇子被狗咬就好。景妃知道自己儿子住在了千山王府,所以特地前来,但不先去看儿子,而是先去了清雅苑。同为皇上的妃子,不管从母凭子贵,还是宫中位分,盛妃的身份都比景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