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女人原来只是个外强中干的,要真不害怕他,为什么要后退半步,眼睛闭得死死的?感觉到他拉起了自己的手,夏妤晚的内心是拒绝的,他略有些粗糙的指尖滑过她柔嫩的手心,久违的触电感再次出现。她的心里也不自觉的停顿了一拍。刚想要伸回自己的手,一张纸落到了手心上,夏妤晚的目光投向了这张薄薄的纸。两条好看的柳叶细眉显示轻蹙,后来是自嘲的笑了笑,“怎么?这是傅总给我的离婚补偿不成?不用了,我夏妤晚还不至于穷到需要前夫的接济。”
她这嘲讽的笑容让傅觉深心里一阵不舒服,握着她的手用力了两分,没好气的道:“你在想什么呢打开看看再说。”
夏妤晚闻言,一把推开了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魔爪,虽是不情不愿,还是将那张泛黄的纸张给打开了。在看到标题的一瞬,夏妤晚的眼睛赤红一片,头颅轻垂,水光润泽。时间过去了三年,可当初那种绝望和心痛的感觉却是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减少一星半点。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再次看到这张流产手术单时,她又一次的想起了那股令人锥心的痛。躺在冰冷冷的手术台上,在强烈明亮的无影灯下,她梦到了那个还没有来的急和世界见面的孩子。他很漂亮,小小的,还不到自己的膝盖高。长相像他眼睛却是像是自己,抬起一张水灵白嫩的小脸询问着自己,为什么不要他?夏妤晚看到这张手术单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泪光也倏然烙在了傅觉深的心尖上,一阵触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着头顶传来那道压抑的男声,她冷冷地勾起了红唇,当着他的面优雅的将这张手术流产单子给撕了。动作慢里斯条,说不出的好看。浓烈的恨意掩藏在笑容之中,这样的她,陌生到令傅觉深不敢相信。“解释?你有什么资格向我寻要一个解释?”
“这孩子是也是我的,我难道没有权利过问?”
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想要暴怒的情绪,额头上的青筋凸显,原本俊美帅气的五官竟变得狰狞起来。“可你也别忘记当初也是你不要他的!”
夏妤晚的怒喝声给了他当头一棒,男人瞬间沉默了,一语不发的盯着她,目光说不出的复杂和郁闷。被撕碎的单子从那只白嫩的手中缓缓散落,碎片纷纷扬扬的落到了地面上,像是下了一场雪一般的唯美。“那时候,我问过你,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夏妤晚轻蔑一笑,学着他冷漠的语气道:“这个世界上任何女人都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只有你夏妤晚,不配!”
所以,她在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之后,怎么敢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整整两个月他都消失不见了,期间连电话都不曾打过一通。正巧那段时间是M国最混乱的日子,有暴乱分子在金融街打砸抢烧,新闻上天天报道有华人企业家被无辜绑架,死于与暴乱等等的新闻。她没有他的消息,日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担心着他的安危。这个世界上倘若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关心着傅觉深,那便只有她的情敌苏语信了。傅觉深对后者的宠爱也远远超过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可她还是很爱他,甚至低下头去求苏语馨告诉自己他的消息,也因此而中了那个女人的毒计,她利用自己深爱傅觉深,为了他什么都可以豁出去的傻劲。苏语馨约她去咖啡厅见面,说她有关于傅觉深的消息。她去赴约了。看到苏语馨当真她的面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微信,都是和他的聊天记录。从他离开的那一天开始,隔三差五的都有给苏语馨报平安,还语气温柔的叫她别熬夜,早些睡觉。夏妤晚的心里嫉妒得发狂,要强的个性让她不屑于对一个病秧子下手,只能暗自忍着。她放过了苏语馨,可后者却并不会放过她,趁着夏妤晚去厕所的空隙,她在咖啡里下了药。还在回家的路上,夏妤晚就感觉到了腹部一阵绞痛,疼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趁着还有一丝力气,她将手里的方向盘打了一个转,踩下了刹车。她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躺在了冰冷的病房内,医生说必须要病人的家属签字才肯进行手术。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夏妤晚首先想到的就是打给傅觉深。他又是怎么回答的?“骗人好玩吗?”
苏语馨随随便便说自己头疼他便会温柔的安慰她早点休息,可轮到她时竟只落得个不相信的下场。之前借用自己感冒的理由骗过他两次,也只是她想让他早点下班回家陪自己罢了。傅觉深绝情的挂断了电话,也永远的切断了她和那个孩子的缘分。医生说,这毒药性霸道,如果早十分中发现或许还能保住孩子,可惜她在路上昏迷的时间不短,送到医院的时候毒性已经蔓延到胎儿身上了,极可能一尸两命,他也不敢轻易做手术。没有等来傅觉深,却是等来了外公和方灏城。白明其用金针渡穴的方法,将她身上的毒素大半的过到了胎儿的身上,这孩子留不等。甚至死了以后也必须火化处理,烧成一把灰烬。灏城哥哥更是为了她失去了一双眼睛。三年。整整三年,活在没有色彩,只剩下黑暗的世界中。他原本也是扎在荣光之下的天才少年,享受着世人的景仰和掌声。夏妤晚自问自己此生没有对不起谁,唯独只有方灏城,那个对她毫无计较,全力付出的温柔男人。傅觉深西装长袖下的双拳紧握着,深邃凤眸中的内疚和悔恨看得夏妤晚有些恍惚。A市首富,傅氏集团总裁,傅家家主多的是女人给他生孩子,他会因为那一条小生命而感到内疚吗?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