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外公就将小姨嫁给了他。夜凌天也接受了,毫无反驳。可夜云枫却再次感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母亲的死对那个男人来说算不得什么。连生她养她的父母,他的外公竟然可以在大女儿死后毫无波澜的再将小女儿嫁过来,维系家族兴衰。对他们来说,母亲也好、小姨也好甚至是他都只是一枚没有生命的棋子。有价值便是好棋子;没价值,就可以随便抛弃。要不是他被总统先生看中送到了部队深造,出生入死取得了军工只怕夜凌天也不会想起来自己还有他这个儿子。他风光的那几年,也将夜家从三流家族推向了更高的位置,得以在北平排得上名号。随着他出了车祸,一切又回到了圆点。夜云枫向他要回了母亲所有的嫁妆,独自住在最偏远的承德苑,三年里父子两人见面的机会一只手也数的过来。许是他终于良心发现,竟主动帮他找起了医生。然而夜云枫早就死心了,夜凌天所做的这一切在他看来不过是因为自己对夜家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听他说完自己的过去,夏妤晚却是苦涩的笑了出来,她咬着红唇,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眶湿润。“夜少你至少还有一个母亲可以陪伴你长大,我从出生就没有见过我妈。”
“只有她的照片。”
夜云枫愣怔了一秒,身为直男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夏妤晚才好。她说得没错,自己至少还有一位知书达理的温柔母亲;而她一出生就是在恶毒继母黄国月的摧残下小心翼翼的活着。“夜先生再不好,可他没有将你母亲的遗产给了别人。夏建刚呢?纵容安对母女偷了我母亲的嫁妆拿去变卖。”
身为天价遗产的正宗继承人,她却得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谈起夏建刚一家四口,夏妤晚脸上的讽刺笑意越发的浓郁和不屑。现在外公失踪了,她又少了一个关心她的人。想了好半晌,夜云枫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他一把抱住了夏妤晚,温柔而又绅士的把肩膀借给她依靠,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难听出,冷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慰。“夏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白老爷会没事的,我相信你们终有一天会相遇的。”
夏妤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抱在了怀中,不可置信的炸了眨眼。鼻息间都是夜云枫身上那股冷冽的深海气息。“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晴天霹雳的一记怒喝声从背后传来,言语中的怒火窜起,大有熊熊燃烧的架势。吓得她心脏一跳,险些要跳出胸腔了。回首看了过去。在她和夜云枫身后的不远处,傅觉深不知道何时来的,身上的病服已经换成了一套崭新的黑色西装,显得精神奕奕。他手上提着一个精美的蛋糕盒子,上面写着一串熟悉的英文。正是她最喜欢吃的蛋糕。男人眼底的不悦和阴翳,就好似当场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一般。夏妤晚也从夜少的怀中退了出来,脸上闪过一丝短暂的尴尬情愫,秀眉轻蹙的看向了傅觉深,语气不太友好。“傅总,没人告诉过你在别人家里不要大声小叫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傅觉深长腿一迈,大步的走了过来。拽着了她的纤白手腕将人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冷如寒冰霜刃的凤眸盯着夜云枫,周身的气息低沉。咬牙切齿的反驳夏妤晚的话语。“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深更半夜留一个陌生男人在家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下轮到夏妤晚傻眼了。深更半夜?现在才晚上八点钟不到吧……陌生男人?她和夜少是旧相识了。再说了,这又关他傅觉深什么事情?别忘记他们现在只是普通pao友的关系。夜云枫则是很不给面子的反看了回去,冷哼了一声,“傅总未免也管得太宽了,我和夏小姐在做什么,似乎轮不到向你报备,你是她的监护人不成?”
“没错,我就是夏妤晚的监护人!现在白老不在,我就是她的监护人,你别想趁机揩油。”
监护人……夏妤晚目光一愣,唇语讥讽,“怎么?年纪轻轻就想当我父亲了?”
傅觉深竟然脸皮极厚的答应了下来,将买的蛋糕塞在了她的手上,“古话说得好,在家从夫,嫁人从夫,我自然是你的监护人。”
“可我们……唔……”“离婚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傅觉深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身体腾空,标准的公主抱姿势。他猝然放大的俊朗容颜近在咫尺,只可惜美男现在心情不好,满脸都是乌云。深邃的凤眸中带着星星般闪耀的光亮,不怒而危,“晚晚……不准说那三个字。”
离婚了,也可以再复婚。他从今天开始就正式的追求她。夏妤晚挣扎了两下无果,索性也就随他去了,她无奈的抱着盒子,回首对夜少大喊了一句。“夜少,回去看看吧,至少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话音落下,傅觉深的脸更黑了。什么遗憾?夏妤晚和那个狗男人之间有秘密!“我明白了,谢谢夏小姐。”
夜云枫颔首,微笑着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