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过程本该是安静轻松的,因为曾二小姐的到来,餐厅里像是被人塞了五百只鸭子一样进来。聒噪!嘎嘎嘎说个没完没了!燕十三感到心烦意乱之余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不知不觉这顿早餐竟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比他原本计划的时间多出了十分钟。他忽然有一种自己的节奏无端被人打乱的不安。“够了,二小姐,希望你安静一下。”
“瑶瑶的饺子都快要凉了,小孩子吃了寒食对身体不好。”
天地良心,我没有发脾气,完全是站在科学的角度上对瑶瑶的安全着想。燕十三在心底如是想。“这……我,我知道了。”
二小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乖乖闭上嘴巴吃饭。见温柔姐姐被燕子叔叔责骂了,小瑶瑶难免有些不忍心地为她开口说话。“没关系的呀,我已经吃得饱饱了,燕子叔叔可以让她经常来和我玩吗?”
别的事情燕十三都可以考虑一下,唯独这件事他要让瑶瑶失望了。答案自然是——“不可以。”
“啊?为什么,可是我很喜欢温柔姐姐。”
小姑娘失望地垂下小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勺子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因为太伤心,那双水灵的眸子里都是氤氲的雾气,看上去格外令人心疼。燕十三怕自己又会心软,于是将目光移开故意不去看她。“因为你温柔姐姐还要上学,她没空陪你。瑶瑶不可以胡闹,耽误了正事。”
“原来姐姐也还在上学呀,我也要上学的。”
“我现在读的是小班,温柔姐姐是大班吗?等我五岁我也可以读大班了。”
小孩子的世界大概只有幼儿园,而区别也只有大中小。曾温柔哭笑不得地露出一抹浅笑,以她的年纪去大班都可以当班长了。“你别听他瞎说,我有空的而且每天都很闲。这里的位置我也记下了,等过几天我就来看你。”
至于燕十三同意不同意,那是他的事情。腿长在她身上,她想来就来,哼!燕十三再次感到无力,换做任何一个脸皮稍微薄一点的女人大概都会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知道这曾二小姐是真的听不懂呢,还是在假装不懂。罢了,至少今天先把她送回去再说。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餐后燕十三亲自开车将曾二小姐送回曾公馆。临走之前曾温柔不舍地朝着小瑶瑶挥了挥手。“瑶瑶再见,要记得想我喔。”
小姑娘狠狠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回答一声“会的”,随后又害羞地躲到迦娜身后。“燕子叔叔也再见。”
燕十三闻声浅笑,优雅地伸出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回去吧。记得听迦娜阿姨的话,不要乱走。”
“嗯。”
目送他们离开,瑶瑶这才和迦娜转身走回别墅。迦娜还需要打扫整个别墅,瑶瑶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转。偷偷朝着厨房去。**半个小时后,曾公馆。眼前这栋两层半的建筑颇具有民国时期的复古风格。白色大理石的浮雕、圆形的罗马柱、门口两尊石狮子……兼具了东西方的传统色彩,更融入了当地的佛教文化。曾温柔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看到这个成为“家”的地方时她竟感到十分陌生。“二小姐请下车,曾先生在里面等你。”
出发之前燕十三给曾逸青打了一个电话,说明自己一个小时内会送人回来。曾逸青今天原本约了几个朋友一起打高尔夫的,听到这消息后他临时取消了行程,安心在家等人。“管家,客厅里的茉莉花要换成向日葵,我说了几次了二小姐对茉莉花香过敏。”
“对不起先生是女佣疏忽了,我这就叫人去换。”
“还有房间准备好了吗?”
这个皮特管家可不敢疏忽,他恭敬地回答道:“早就按照老爷您的要求准备好了,保证二小姐住得舒服满意。”
“那就好,小柔从小就身体不好,告诉家里的下人伺候的时候都小心一些。”
想了一会,曾逸青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其他话想问了,挥手让皮特管家退下去。“你去忙吧。”
“是。”
皮特管家刚退下,坐在曾逸青身旁的美人便小声地开口说:“看得出来老爷对二小姐格外上心,不知道二小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真好奇。”
泰国的天气远比日本炎热,山谷惠子却是穿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和服正在装迎接。提起四年未曾见面的女儿,曾逸青的心中也充满了思念和期待。同时还有一丝怅然。若不是为了保护小柔,他也不想把她一个人送到国外去生活。当时的她还那么小……一个六岁的孩子独自在异国他乡长大,这些年不知道她可曾怨过自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虽然他派去照顾小柔的人定期会寄照片回来,但照片终究是照片,和亲眼见到真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曾逸青明明满脑子都是照片上女儿漂亮又灿烂的年轻容颜,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山谷惠子的问题。沙发地另外一边,目睹这一切的大小姐王安雪在心底冷笑了两声。她也想看看多年不见,曾温柔变成了何等模样!没一会,刚才退下去的皮特管家又激动地一路小跑了过来。他的眉梢眼底都是掩盖不了的笑意,声音激动地对曾逸青说道:“老,老爷……燕先生和二小姐来了!”
曾逸青身形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扶着拐杖想要站起来。不过他很快就觉得这样不妥,显得不太庄重遂又坐了回去。行为克制但眼神骗不了人,曾逸青所表现出来的关心和在乎让王安雪忍不住嫉妒。下一刻,一道清脆粘人的甜美声音从门外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爸,我好想你啊。”
女子宛如一只小蝴蝶般蹁跹优雅地扑倒曾逸青怀中,父女重逢自然是泪眼对泪眼。“小柔,你是我的小柔。快!让父亲好好看看,十几年未见我的宝贝女儿长得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