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怎么不拦着父皇,这是何意?”
赵坊憋了一肚子气,上午他在早朝上第一个反对让给燕王扩军。 他的理由是,此番只是小功一件,赏赐些金银即可。 他本以为二皇子赵渠会支持他,但二皇子始终没有开口。 “燕王斩杀两千北狄士兵,此等功劳近年罕有,如何说是小功”二皇子摇了摇头。 大颂与北狄的交锋中罕有占便宜的时候。 不说燕州,即便在朝堂上也弥漫着一股对北狄的恐惧情绪。 十年前。 宁锦都司三十万禁军惨败于北狄,几乎葬送了大颂禁军当时所有的精锐。 也是那时起,大颂皇家实力锐减,导致势族之间的平衡被打破。 所以,他很清楚,燕王这番功劳定会让他父皇很高兴。 他出言反对不会有任何作用,反倒会令他父皇不悦。 “二哥此言差矣,我舅舅今年三月斩杀了五千北狄士兵,人头俱都送到了京师,功劳可比燕王大多了,也不见父皇如此高兴,父皇分明就是对我舅舅不放心。”
赵坊反驳。 赵渠冷笑一声,“行了,父皇虽然喜好享乐,但又不蠢,没有追究袁州牧杀良冒功的罪行,便已经对袁家格外开恩了。”
“你……”六皇子一窒,随即狠狠一甩衣袖。 那五千颗人头的确不是北狄人,而是燕郡百姓的头颅。 另一边,三皇子赵幕也在注视着六皇子和二皇子。 他身边是五皇子赵奢,七皇子赵吉。 “三哥,你如何看父皇赐燕王扩军?”
赵奢望向城头,此时他的父皇已经出现在城楼上。 在赵恒的身边是谢皇后。 “父皇最恐惧的便是北狄,所以才会把墨翟将军派往燕关,也因为恐惧,当年宁锦都司大败,父皇才重用袁家,令袁家募兵扼守燕州。”
赵幕说道。 看了眼六皇子,他继续道:“谁想如今的袁家兵强马壮,不但不出力围剿每年入寇燕州的北狄人,还试图控制燕关。 现在,燕王在燕郡站稳了脚跟,第一个功劳便是斩杀两千北狄士兵,父皇岂能不高兴?令燕王扩军,也是在意料之中了,总要有人来制衡袁家。”
赵奢点了点头,“这么说,父皇是有意重用燕王了。”
“这还用说,多个棋子遏制袁家总归是好事。”
七皇子赵吉打了个哈欠,“还是三哥聪明,早早就派人去给燕王送礼了。”
赵幕闻言得意地笑了笑,“不管有没有用,落个棋子在燕州总归是好的,父皇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话音落下,忽然隆隆鼓声遽然响起,如天上滚雷。 接着一百个战俘被押送到了午门。 见到这些俘虏的面貌,众官员和勋贵纷纷点头。 这些俘虏的容貌和大颂人又明显的区别,一看就知道是北狄的仆从军。 据他们所知,北狄可汗一统草原后,南征北战,将疆域拓展到了极西,极北,占领了诸多国度,甚至原本向大颂称臣的高丽如今也投了北狄。 这些仆从军就是从这些国度而来。 “看来燕王斩杀两千北狄士兵不是作假。”
一个大臣说道。 “难怪皇上如此高兴。”
“比袁家强多了,都说袁家的士兵遇到百姓是虎,遇到北狄人就成了鼠了。”
“燕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北狄人呲牙必报,他赢了这把,怕要因此丢了性命。”
“……” 众人窃窃私语时,赵恒的声音在城头响起。 众人立刻躬身静听。 “北狄边夷,类比畜类,近年屡屡寇边,犯我大颂……得俘上百,今于午门斩首,以儆效尤!”
赵恒念毕,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北狄俘虏。 早已等待的刀斧手挥刀而下,百颗人头落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和勋贵纷纷高呼。 在午门外观礼的百姓这时也纷纷跪下,山呼万岁。 城墙上,赵恒露出满意的笑容,心中甚至满足。 “皇上,听说你要让醇王去燕郡,刚儿左右也是闲着,倒不如让他去。”
窦皇后目不斜视,脸上维持礼貌式的微笑,这是给大臣们看的。 “还是醇王合适,免得他去了燕郡管不住自己,反倒适得其反。”
赵恒懒懒说道。 让醇王去,一个是为了燕关的军需,一个则他不想皇子又为此事和他吵。 窦皇后笑容僵了一下,不再开口。 …… “徐烈,来,砍我!”
燕城,北大营。 吕昌穿着一副新式盔甲,和鳞甲不同,这套盔甲如同一件完整的衣服套在身上,全身各处所有的位置都被金属覆盖。 这就是兵仗司送来不久的板甲。 赵煦此时也在,正坐在椅子上观看两人搏斗的效果。 自袁立走后,燕郡又再次安宁祥和起来。 不过祥和的表象下,王府的麾下的机构没有一个在闲着,都在积极备战,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北狄秋狩。 其中兵仗司也第一次交割了一千套板甲。 见到这幅奇怪的盔甲,北大营的将领都被吸引了过来。 为了让将士对板甲有直观的感受,他下令吕昌和徐烈穿上盔甲比斗一番。 “叮,咚……” 两人动手,众人只见对方的刀剑在对方身上砍来砍去,不断发出铁桶被敲击的声音。 不过,两人除了被各自的气力打的倒退或摔倒外,依旧生龙活虎。 刀剑的劈砍根本伤不到他们,这让他们如同在游戏一般。 打到最后,两人都累了,吕昌直接把剑一丢,扑了过去,用蛮力把徐烈压在地上。 “哈哈哈……”士兵们见状都大笑起来。 笑的同时,他们也看出来,穿上这玩意,那简直就等于把自己装在铁桶里,身体每个地方都不怕刀剑了。 常威眼睛发亮,对赵煦道:“殿下,这盔甲厉害啊,不过就是有点重。”
“所以说,这盔甲是给重步兵和重骑兵的。”
赵煦笑道。 冷兵器时代,重骑兵和重步兵是战争的中坚力量。 对于骑兵而言,重步兵方阵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冲击重步兵几乎如同冲击一堵墙。 而对于步兵来说,重骑兵同样一噩梦。 冲锋的重骑兵砸在他们身上无异于一块一吨的石头飞过来。 不过,因为重甲制造难,成本高,任何军队中这两个兵种都是只能维持小部份。 而他的兵仗司现在拥有了水力锻锤技术,却能够批量制造这种盔甲。 对他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这意味着只要训练得当,他能轻松批量制造精锐。 真可谓,生产也是战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