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的丈夫是一座庄子的庄主,家境十分殷实。看到楚飞来了,还是有几分意外,急忙把两人让进了客厅。坐定之后有丫鬟捧上茶来。彩霞恭恭敬敬的问道。“官爷,今日来找奴家,不知道有何吩咐?”
楚飞伸手轻轻试了试茶水的温度,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对姚掌柜平日里做些什么可了解?”
彩霞神情稍微有些错愕,旋即说道,“我出嫁以前也是在药铺里给我爹做助手,后来嫁到这边才回去少了。”
“我爹为人本分,平日里就是出诊看病,再闲下来就看看医书养养花,喂喂鸟。”
楚飞忽然话锋一转。“你爹,可会制作火药?”
听完了这个问题,彩霞神色猛地一变。“这个……”见他沉吟不语,楚飞接着又说。“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这对于查清你爹的死因,很重要。”
彩霞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喃喃自语。“官爷,实不相瞒,我爹原来有一个兄弟,名叫姚善,精于各种炼制之术。”
“只是后来我这个叔叔姚善,死于一场意外的大火。”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老根到你家来,是在你叔叔出事以前还是出事以后?”
姚彩霞认真的想了一会,“大概是我叔叔出事一年之后。”
“那时候我刚出嫁不久,我爹缺帮手,后来老根叔就来了。”
楚飞再次眉头一皱。“他家是哪里的你可知道?”
“就在往前十几里,有一个东门村。”
楚飞对曹云递一个眼神,曹云心领神会,躬身而出。这边楚飞接着继续盘问。“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爹也会制作火药了。”
彩霞最终轻轻点了点头。神情中多了几丝的惶恐。“官爷,我爹知道私自制作火药是要吃官司的,所以从未敢对人提起此事,也从未私下里制作过火药。”
对于彩霞这样的定论,楚飞只能表示有限度的相信,毕竟如她所说,出嫁之后他也极少回去。曹云带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东门村。见到村口几个白发老者正在那里闲聊。曹云跳下马来,上前恭恭敬敬地一抱拳。“各位老人家,劳驾打听一下,那于老根家住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几人的神情中闪过一丝的诧异。最终离他最近的一个老者开口了。“这位公子,你找于老根有什么事吗?”
曹云当然早有对策,笑着说道,“我从宝平城来,受人之托,帮他捎个口信。”
老者往前指了指。“一直往前走,走到临出村的时候,左手边有个没有大门的院落那就是了。”
曹云道谢之后牵马上前,几名老者窃窃私语。“没想到啊,老根儿居然还能有京城里的亲戚。”
“嗨,老根那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
曹云按照刚才老者所说,一直穿过了村子,在快要出村的时候,左手边果然有一间破败的院落,大门已经消失不见,门口拦着一个破旧的草席。但正所谓拦君子不拦小人,挂着草席,进来也得敲门。曹云抬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几下。“谁呀?”
屋子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曹云按照刚才的说辞又大声的说了一遍。“我从宝平城来,帮人给于老根于大叔捎几句话。”
吱呀,房门一响,一团黑影从屋里出来。之所以说一团黑,是因为出来的人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都快垂到腰了,就那么散乱的披着,整个人的脸也是黑漆漆的。突然的看到这么一个人,把曹云吓了一大跳。他强压着心中的情绪,再次开口问道。“请问您是于老根大叔的什么人?”
屋里走出这人,扒开头发看了看曹云,忽然咧着嘴笑了起来。嘴里的牙中间已经没了,只有边角露出几个大黄牙,看起来挺渗人的。“年轻人,我就是于老根,你找我有什么事?”
曹云的脑子里嗡的一下。这是于老根,那城里的又是谁呢?东门村距离宝平城不过三十几里。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戏码在上演呢?曹云脑海中又闪过刚才自己听见的那几个人的议论。对了,不是有人说他为国家出过力吗?想到这,曹云伸手从衣袖中取了一锭银子出来。“有人托我给你捎了些银两,说是和你一起上过战场的老友。”
于老根再次扒拉着头发,目光中带着几丝的疑惑,瞅了曹云好半天。“是不是贺大头那个狗东西让你给我带来的。”
“对对对,就是贺大叔。”
曹云只能随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于老根脸上突然洋溢起了笑容。他缓缓走上前,把门框上的草席挪开。“进来坐吧,你是贺大头的什么人?”
“老人家,我是他的邻居,今日办事路过你们村,他听说了便托我给捎银两来,他还说……”不等曹云说完,于老根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说了,贺大头的银子我是断然不会要的,你回去告诉这个狗东西,除非是他让我兄弟活过来,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你听这个曹云有点懵,看来两人还有些恩怨,但这不是自己此行的目的。“老人家,您近来可去过宝平城?”
于老根摇了摇头。“不曾去过,我曾经发誓,这辈子绝不踏入宝平城半步。”
“您刚才说让您兄弟活过来,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于老根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他挥舞着手气呼呼的说道,“这个贺大头,战场上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害我兄弟白白送了性命。”
曹云也是一阵无语。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临阵脱逃确实是一个耻辱,背一辈子的耻辱。“老人家您的话我帮您带到,不过银子嘛,你还得收下,要不然我这帮人办事办不成,回去也不好交代。”
说完,曹云把银子硬塞到于老根的手里,快步离开。离开东门村,曹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于老根是个有血性的人。城里那个冒充他的人实在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