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千捕头的面子上,他进去不会受苦。你也别拦着了!该带的案犯带不走,我们回去也没法交差。”
“你们抓我干什么?是邵温伦上门挑衅我,我才还手的。”
舒博远这时才能插上话,不停挣扎之下,捕快只得再次按紧他。“不许动,再动就给你上夹板。”
按着他的捕快不耐烦的斥责。要不是看在捕头的面子上,这些话,他都懒得多说。另一个年纪稍大,办事更为妥帖。解释道:“这要是普通邻里打架,人又没缺胳膊少腿,县衙的确是不会受理。但邵温伦不一样,他有功名在身。考上举人就是半条腿迈入官场,见官都可不拜。”
言下之意就是,舒博远这次打错人,踢到铁板了。“那小儿就有劳二位多照顾。博远,不许给二位大人添麻烦,爹会给你想办法的。”
舒源生气归生气,这会儿也分得清是非。于是先后走出来的舒家几口人,眼睁睁看着捕快把舒博远给带走。“她爹啊!你快想想办法啊!那大牢哪里是人呆的地方?老二进去还不得没命吗?”
舒丁氏哭得肝肠寸断,眼前一黑差点没又晕过去。舒知泞扶住娘亲,舒京翰赶快进屋去拿药。舒倚云扶着另一边,敛眉低声劝道:“娘,我爹已经说了咱家和千捕头的关系,捕快也答应不会让二哥受罪。你先别着急,身体最重要。”
“是呀!她娘,我今天下午还看见邵温伦,好端端的走在路上。他又没怎么样,老二不会有事的。”
舒源安慰。只有扶着舒丁氏的舒知泞皱眉,顿了顿才说道:“最麻烦的是邵温伦有功名在身。无论什么原因殴打身有功名之人,最少也得坐几个月的牢。”
几个月?舒丁氏吓得都不会哭了,反手握住舒倚云的手。“丫头,你快去千家想想办法。若千捕头不在,千老爷和县太爷也熟悉。无论交多少罚银,砸锅卖铁,娘都认拿。不能让你二哥在那种地方关几个月啊!”
舒倚云还未开口,舒源就狠瞪她一眼,怒斥道:“他娘,你糊涂啊!要去千家,也得我去。哪里有让女娃娃出面的?家里男人死光了?”
他气呼呼的喊完,转身就往千家走。好不容易千城肃那小子不来缠着女儿,哪里有让女儿送上门去的?更何况,家里有这么多男人,哪里轮得到小女孩儿办事?“娘,爹也是心急。我们扶您进屋躺一会儿,二哥不会有事的。”
舒倚云边劝边将舒丁氏扶进房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担心的脑子都乱了。二哥为什么会去打邵温伦,不用猜也知道是给自己出气。今天下午,爹还看见邵温伦好端端走在路上,那就说明二哥不是最近几天打得邵温伦。可邵温伦早不报官晚不报官,居然趁着与舒家有关系的千捕头不在县衙去报官。以她对邵温伦的了解,这阴险男人肯定是监牢安排好了,就等着舒博远进去给自己报仇呢!先别说千越人经常不在村子里,即便是在,他也一定会先去找余县令喝一顿酒。等明天早晨再去救二哥。邵温伦早都报完仇了。“娘,我出去一趟。”
舒倚云看着娘亲吃完药,转身就往外跑。现在唯一能救二哥的,只有哪里都敢闯的千城肃。“舒姑娘。”
舒倚云跑进千家的时候,依旧没有人阻拦。可是从以前的少夫人,却变成了舒姑娘。她心里咯噔一下。自打上次不欢而散到如今已经二十一天。千城肃一趟都没找过她。这在从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他还在生她的气。她真的能请得动他吗?舒倚云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透过打开的窗户,一眼就看到桀骜俊美的男人。天气热了,他只穿着一件轻薄到半透的白色蚕丝中衣,衣领却不好好系着,半穿半脱挂在身上。白净的双脚搭在桌面上,顺着向上还能看见结实有力的小腿,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穿裤子。反正被中衣盖到膝盖处,她就再也没看见其他。鸦青色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散落在身侧,半干半湿的状态显示。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准备睡觉。而影响他上床进度的,是一张白纸。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折什么,白纸上都是折痕。他桀骜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嫣红如桃花瓣的薄唇微微抿起。似是很不满意。舒倚云被他这身衣服吓得转身要跑。平日里他穿得好好的,都是随时能吃人的狼。此时他更是男性强势感爆棚,若她闯进去,那还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吗?“媳妇!”
放在窗口的画眉大喊一声,定住舒倚云还未来得及逃跑的脚步。也将走神的千城肃唤醒。“有事?”
他抬起眼睑从窗户看到她僵硬的脊背,挑眉冷声问。是啊!她还有相求。她不能跑。舒倚云深吸一口气,这才转过身和他四目相对,怯怯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千城肃桀骜的浓眉就挑得更高。他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是想他才来。于是他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坐直身子,将笔直的大长腿收好放到地上。舒倚云低着头推开房门走进去,踌躇站在门槛里面就不动。可是还未等千城肃开口,她又转身将门板关上。他放下白纸,顺手把窗扇关闭。这才将身子向后靠到椅背,双手抱着后脑,半自嘲半嘲讽的感叹:“看来事情挺大啊!”
因为这姿势,凸显他肌肉线条完美的胸膛,越发坚实可靠。舒倚云只看了一眼,就又羞又怕的低下头。“我能不能……”她双手紧紧攥拳,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求人,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他嘲讽的轻哼,就是故意在为难人。求人的态度?舒倚云无可奈何的无声轻笑。是啊!那日在马车里,她自认为说得都是心里话。可是听在他耳朵里,却句句都是指控漫骂。他已经决定甩了她,再也不理她。连丫鬟都已经被命令改了口,说明他已经彻底放弃她。如今她到底哪里来得脸面,随意就求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