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肃,你不是喜欢我小妹吗?你怎么能纵容她做这么糊涂的事情?你快带她走,离开这里,我不需要你救。”
舒博远看着舒倚云根本不听话,哭着往自己这边跑。气得暴躁尖叫出声,全身用力想要伸手把舒倚云推走。以至于摇晃到绑他在木架上的铁链都哗啦啦作响。“二哥,你别说了。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去打邵温伦。我们不是来劫狱,爹已经去找千伯父,他们会尽快请余大人回来。到时候就没事了!”
舒倚云哭得梨花带雨跑过来,整个脑子在看到舒博远胸口皮开肉绽的伤时,就已经乱成一锅粥。她是真的没想到,邵温伦居然这样阴险。蛰伏二十几天,就是在等待最佳时机,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不过反过来想想,这和邵温伦上辈子做得缺德事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我打邵温伦,只是因为我看他不顺眼好多年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既然爹已经去求救,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也出去吧!我没事。”
舒博远虽然冲动却不傻。捕快抓他的时候说过,若是打普通人,他是不会被抓进监牢来的。可他打得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哪里是找千家人就好使的?他一日没被宣判无罪,一日就不能离开监牢。他可以死,小妹不能有事。“我不走,二哥……”舒倚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整齐的跑步声。人数多到在这狭窄有回音的牢房里,声效都是震耳欲聋的。“快带她走!”
舒博远急的火烧眉毛。然而被他吼的俊美男人,此刻就像没骨头似的倚着房门,桀骜不驯的黑眸难掩兴奋的神采。别说顺从他的话去做,那便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回他。“千城肃,你以为县城大牢是你们家酒坊吗?居然擅闯劫囚?”
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声音自外面传来,话音落地的时候,就已经带人出现在审问室门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山羊胡,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是精明又贪婪。此刻紧紧抿着唇角,使劲瞪着千城肃的眼神,简直就像要把他活吃了。“我家酒坊哪里有顾典史这监牢生财快?”
千城肃抱臂不屑的睨着他,嗤笑一声:“还没到一刻钟就来了,你很在乎这聚宝盆嘛!”
顾启文被千城肃这副不着调的直白,气得脸皮都像过电似的直蹦。“我身为刑房典史,维护秩序,看守犯人,是天职。你一个乡野纨绔,怎敢仗着家里有钱就来县衙牢房胡闹?你赶快带着这女人离开,否则别怪我命人把你俩都锁入大牢,等候余大人回来治罪。”
千城肃打伤这么多狱吏闯入审讯室,顾启文还给他机会带人离开。其实已经很给千越人和千越青的面子。毕竟一个是富商,一个是班头。千城肃就算再混不吝,在县城的背景也太雄厚。能不正面招惹,还是躲开得好。可惜他给得台阶,千城肃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天职不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吗?若不然,舒博远被抓进大牢,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至于等不及过堂,现在就受刑?你也别跟我来那套大道理,我小叔是捕头。你那些糊弄人的话,说给别人听也就行了。想正义凛然的糊弄小爷?根本就不可能。”
顾启文被他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千城肃也终于一改那没骨头的姿势,好好的站起来,低头看着他那双不停算计的眼睛。“你不就是要钱吗?小爷家里有的是钱。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能放人?”
这财大气粗的豪横劲儿,莫名让人想下跪。顾启文眼睛一亮,显然这一瞬是心动的。不过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立刻又变得义正言辞,斥责道:“黄口小儿,休要胡言乱语。案犯舒博远是经过师爷初步审定状纸,确认有罪才会依律由捕快抓进监牢。放与不放,岂是你我就可以私下商议的?你居然还敢用钱收买本官?他打得可是举人老爷,你有再多钱,也不能藐视皇威国法。”
“呵呵!看来邵温伦许给你的,不是钱啊!那你为何甘愿为虎作伥呢?让小爷猜猜看……莫非他通过什么渠道,已经将后补变成继任知县?你这是跟着余大人捞不着更多油水,打算改换门厅才会揪着舒博远不放?”
最后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顾启文是真没想到,也就双十年华的乡野纨绔,居然眼神如此刁专。为了保守秘密,不被余县令知道给自己使绊子。他和邵温伦密谋的事情,连妻子都没告诉。千城肃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风声?“千老爷整日醉生梦死,倒是要出个好儿子啊!不仅藐视律法闯牢劫囚,更是站在这里信口雌黄,挑拨离间。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不能怪我不给友人脸面。来人呐!全部收押,等候余大人回来治罪。”
以千越人和余县令的关系,千城肃绝对不会有事。余县令什么时候,千城肃就什么时候会被释放。但就是这个时间差,足够顾启文办妥答应邵温伦的事。舒博远肯定死不了,但重伤是跑不掉的。至于怎么判刑,那就要看邵温伦在公堂上的口才,与顾启文就没关系了。本着两边都不得罪的原则,顾启文挥手示意狱吏抓人。舒倚云吓得不轻,却还是出口安抚一直拧眉的舒博远。“二哥,千城肃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站在这里,撑到余大人回来,我们就都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他只有一个人,就是铁打的,也架不住这么多人轮番上。你跟他赶快走吧!祸是我惹下的,我就该承担责任。要打要关,随便他们。你们快走。”
舒博远现在只担心舒倚云的安全。若不是手脚都被束缚住,此刻肯定都能以死相逼妹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