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猞猁塞维斯’不见了?”
梅里昂身边几名同住的角斗士,都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是的。”
“羚羊拉乌姆”喘着粗气回答,“他平时住着的那张病床上,还剩下他此前遗留的一滩血迹;但现在躺着的,却是另外一名今天上午,刚从斗兽场上,被抬下来的重伤角斗士。他不是塞维斯!”
“重伤病营里的那些医生呢,都去哪了。你问了医生们吗,他们怎么说?”
“长臂猿佩雷格”急得揪住了拉乌姆的衣服,“他们难道也不知道塞维斯去哪了吗。一个背部受了重伤,还只剩下一条腿的伤者,难道,他还能自己爬出卡布尔斗兽场?”
“我问了那些医生们。他们说,也不知道我们的兄弟,奴隶角斗士‘猞猁塞维斯’去哪了。”
拉乌姆回答,“他们只是告诉我说,塞维斯今天上午,被他家乡的一个亲友,用很高的价格,从斗兽场给赎出去的;是斗兽场负责签约的主管,到重伤病营去接的人!由管奴隶角斗士的总教练‘雄狮奥武多’陪同。”
“如果是负责签约的主管接人,那医生们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黑虎德森”说,“不管是签订合同,还是解除合同,都需要经过主管的手。何况负责奴隶角斗士的‘雄狮奥武多’也去了;他们这个流程,走得很符合斗兽场的规范。”
“只是,我们都没有听说过,‘猞猁塞维斯’他还有亲友呀。”
“河豚塞拉”皱了皱眉头,“而且,精明的生意人巴奈尔会收取的这笔金额,数目肯定不小。一般人都拿不出来。”
“没听他说过,并不等于他就一定没有。”
约克笑着低声说道,“在我们这几个人中,格斗能力最弱的塞维斯以前,是原布里斯王国统帅身边的高级幕僚,他曾经跟我说过一次;总之,我们以后可能都看不到他了,但是,衷心地祝福他就好了!”
“高级幕僚!”
除了梅里昂和“黑虎德森”,其他角斗士都吃惊地砸砸嘴巴。 “虽然是残疾了,但他也留下了一条命。走吧,我们大伙儿都吃饭去。”
约克把同住的几名角斗士往餐厅方向拉,“我今天在斗兽场上,看到那个重甲、长矛大盾的步兵方阵时,还是觉得蛮紧张的。这会儿,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我们要好好的大吃一顿,庆祝这场胜利。”
当晚,在新角斗士区的“自由契约民”训练场上。 人们点燃木柴,燃起了几大堆的篝火。 按雨林蒙哥利人的习俗,一边喝酒、唱歌,一边给上午在“骑马团体角斗”中去逝的角斗士,蒙哥利人“叶猴皮特”送行。赶来的“自由契约民”除了三个同盟国的人,还有一些其它王国的“自由契约民”。 斗兽场的守卫中,有许多敬重“叶猴皮特”、当晚也不值班的人,也纷纷赶来。 送行的仪式非常简单:人们围坐在篝火旁,一大壶酒在他们手里来回传递。 酒壶轮到自己时,就先往地上洒一点酒,敬“叶叶猴皮特”。 再喝一口酒,用自己喜欢的曲调,唱一句歌词,表达对死者的祝福。 八点钟,梅里昂惊奇地发现,训练场上的那几大堆篝火边上。 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奴隶角斗士们。 这些平时被限制了自由的奴隶角斗士们,在斗兽场守卫的押送下,匆匆来到,喝上一杯酒。 唱完一句歌,坐了一会后,又在守卫们的押送下匆匆地返回。 “看来,卡布尔斗兽场的管理者们,虽然并没有在嘴巴上张扬,但也默许了这些奴隶角斗士们,想给‘叶猴皮特’送行的心意!”
约克看着那些奴隶角斗士们,小声地对梅里昂笑道,“我一直都觉得斗兽场冷酷无情,但他们在关键时刻,还挺有人情味的。”
“这是我听到的各种方言,用各种腔调,唱歌最多的一次。”
梅里昂认真地说,“感觉一晚上,几乎能把整座辛帕森大陆,除了撒克鲁语以外的,各个民族稀奇古怪的语言、和歌声都听个遍。”
“嘘!你说到‘撒克鲁’这个词的时候,稍微的小声点。”
“狸猫约克”立即把手放在嘴巴上,侧过头说,“在我们这一大堆篝火的斜对面,坐着的那个头顶扎着一根小辫子,年纪二十多岁、身体健壮的‘自由契约民’,他其实是撒克鲁人。”
“他是撒克鲁人?”
梅里昂吃惊地看着那个年轻人说。 “是的。‘短尾熊布塔斯’,战绩32场,契约金90个金币的‘自由契约民’。你打完下周的第21场角斗,去‘中级角斗士区’的时候,就会碰到他。”
约克笑道,“不过,他是个与众不同的撒克鲁人,属于撒克鲁民族里,那不喜欢战争的极少数人之一;他在斗兽场,也是属于‘黑虎德森’,我们这一派的。”
“噢。难怪‘短尾熊布塔斯’刚才唱歌、送祝福的时候,用的是辛帕森大陆的通用语。”
梅里昂点点头。 “布塔斯的格斗技巧挺好的。他成年后反对撒克鲁六世的对外扩张,并没有加入撒克鲁军队,而是来了斗兽场签约当‘自由契约民’打角斗。”
约克笑道,“布塔斯跟‘海象怀特’的关系很好,所以我们这几个人都知道他是撒克鲁人;撒克鲁民族有尊重勇士的传统,他愿意来为‘叶猴皮特’送行。但要是用撒克鲁语唱歌,他唱不出来!”
“卡布尔斗兽场,撒克鲁民族的‘自由契约民’多吗?”
梅里昂好奇地问。 “不多。只有二三个人,是来自辛帕森大陆,各个民族中人数较少的那一支。”
约克说,“不过他们这几个人,都很奇怪;无一例外的,都是属于我们这一派的‘自由契约民’,在斗兽场的格斗理念,都秉承着在场上不随意杀戮的原则。其它民族的人,只有三个同盟国的‘自由契约民’们,是因为我哥的威望和影响,全部都偏我们这一派。别的民族,反倒不一定能做到。”
“一点都不奇怪。”
梅里昂笑道,“如果这几个来自撒克鲁民族的‘自由契约民’,既喜欢格斗,又爱好杀戮,那就不会出现在卡布尔斗兽场这种,格斗还算是公平的地方。都会在撒克鲁帝国六世、或者七世的军队里,服役了。”
梅里昂旁边的那一大堆篝火前。 端坐着的奴隶角斗士群里,突然起了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