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名观众憋着笑。 目不转睛地,一起盯着剧院正中央,那块展开着的厚重幕布。 幕布拉开之后。 果然,舞台黑色的背景上,挂着一片白底的旗帜,上面是一片“红色的雪花”。 这是卡布尔自由贸易城的象征。 在后台,响起了戏剧组的演奏人员,吹奏起卡布尔传统民谣的奏乐声。 人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就等着看,在卡布尔最受欢迎、人人都很尊重的剧作家,柯莱特创作这部新的戏剧,呆会嘲讽的,到底是哪一位城里的名流、贵族。 在红色剧院三楼的包厢里,坐着的都是卡布尔城里的贵族们。 他们每个人在尽量用贵族的仪态,礼貌微笑着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一些忐忑和不安。 坐在一楼、和二楼的观众们,都是卡布尔的普通自由民,他们都没有半点的负担,只是兴高采烈地。 知道品行优良、一向对平民很敬重,却藐视贵族权势的柯莱特,不会嘲讽到他们身上。 开心地等候着舞台上,演员们的出场。 有些衣着寒酸,打着赤脚的贫苦自由民们,甚至快活地,在座椅上吹起口哨。 在人们兴致勃勃地观看中。 第二面旗帜,从舞台顶部的天花板上,缓缓地向下方展开。 它上面,是天蓝色的底色,旗帜的正中央,是一匹色彩斑斓的“梅花鹿”的图案。 梅花鹿的头顶上,是那长长的,美丽的鹿角。在旗帜的中间,画得活灵活现。 现场的数千名观众们,都发出了“哦”的一声。 “这是一只公的梅花鹿,看起来,它就像是某个卡布尔城大贵族使用着的‘家徽’。”
梅里昂心想,“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卡布尔自由贸易城里,哪一个大贵族的家徽。看现场这些观众们的反应,他们应该全部都是认识,这个城里到底是哪一个大贵族,在旗帜上使用着的这个家徽的。”
法蒂玛和莱丝在包厢里,坐在梅里昂的身边。 法蒂玛脸上,露出了浓浓地笑意。 莱丝的脸上则微微地,嘴角掠过一丝有点吃惊地表情。 三楼包厢里,那些贵族们,都仍然保持着仪态,用优雅的坐姿观看着舞台。 在现场,一楼、二楼观众们更加起劲、热情的口哨声中。 一名手里拄着拐杖、下巴上有着白色长胡子,年龄大概是五、六十岁的男子登场了。 他满脸的皱纹,一步步地,用舞台的右侧,走到了舞台的中间。 用手里的那根拐杖,每走上一步,就轻轻地在身前,敲击着地面。 这名演员,虽然脸上化妆画满了皱纹,又贴上了白色胡子。 梅里昂仍然从那双灵活的双眼里,一下就认出,这名演员是柯莱特。 看着这名演员,那脸上扑满的代表着“丑角”白色粉末,一边走一边往下掉。 明明前方空旷的舞台上,空无一物。他却每往舞台中间走上一步,就先用拐杖敲击、试探着前方的地面,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被空无一物的舞台上,那空中的“空气”,所绊倒的滑稽模样。 现场的那些普通自由民观众们,顿时“扑哧”一下,全部都笑出了声。 三楼包厢内,许多的卡布尔贵族们,也差一点忍不住,跟着自由民们一起笑出来了。 他们赶紧地在包厢里,用手握成拳头,紧紧地抵住了嘴巴。 强行压抑住笑声,正襟危坐地,微笑着面对着舞台。 法蒂玛的动作跟三楼包厢内,那些贵族们,保持着一致。 莱丝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哥哥柯莱特那扮演着的老年男子,那走路时。 稍微略显外八的双脚,在全场的自由民观众们,那情不自禁发出的爆笑声中,脸色苍白了一下。 法蒂玛感觉到身边莱丝的异样,立即伸过手,轻轻握住了莱丝的右手。 “柯莱特在这部戏剧中扮演的这个人,是跟莱丝有什么关系吗?”
梅里昂准确地捕捉到了,法蒂玛和莱丝之间的互动,他跟随着莱丝的眼神看了过去,“莱丝像是认识,这一位柯莱特新创作的‘讽刺剧’中的老者,而且还非常地熟悉,对方的体貌特征。那种驻着拐杖、试探走路的样子,甚至,这有点外八的双脚。”
舞台上,第二名演员登场了。 这是一名二十七、八岁,长相很俊美,看起来气宇轩昂地男演员。 他的脸上,也是涂着的代表着“戏剧丑角”的白粉。 这名男演员走路的速度非常快。 从右边舞台登场后,一下子就追上了前面,驻着拐杖的老者。 “我那最亲爱的父亲,在卡布尔贸易城里最受欢迎,不光是贵族们都很喜欢你,就连普通的自由民们都很敬重你的人;因为您在卡布尔修建了,这座在辛帕森大陆都举世无双的城市。它有漂亮的街道、满街的雕塑,世界上其它地方无法与之媲美,无以伦比的建筑。”
这名男演员唱道,“但你为什么有那么高尚的艺术审美品味,性格却又是如此的懦弱?做为您的儿子,我为您感到痛心啊——瓦尔伦诺.维克多!”
“瓦尔伦诺.维克多”,这个名字由男演员嘴里一唱出来。 梅里昂和全场所有观众们立即就知道了,那名驻着拐杖的老者,柯莱特扮演的“丑角”。 就是这一部柯莱特,新创作的嘲讽剧,所要嘲讽的人。 “大逆不道!这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莱丝已经猛地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再也无法保持住平时的优雅,震惊得,花容失色地说,“我的亲哥哥,柯莱特,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莱丝转过身,捂着脸,就准备赶紧地离开包厢,冲出红色剧院。 在莱丝转身捂脸的同时,法蒂玛也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快速地把莱丝抱住,紧紧地拥入怀里。 莱丝在羞愧难当之中,只好把又惊又羞的脸,深深埋进了法蒂玛的怀里。 法蒂玛一面端坐在包厢内,仍然保持着淡定地微笑,面对着其他三楼的包厢内,少数贵族也忍不住投过来的,震惊又诧异地目光。一面用手,在栏杆后面,轻轻地抚摸着莱丝的后背。 “原来现在这个,正在红色剧院的舞台上,被柯莱特对着全卡布尔城的人嘲讽着的,叫做瓦尔伦诺.维克多的贵族。”
梅里昂心中一片雪亮,“就是柯莱特和莱丝的爸爸呀!这下子,随着柯莱特在卡布尔的影响力,和这部搞笑讽刺剧的演出,瓦尔伦诺.维克多,一下就成为轰动全卡布尔自由贸易城,妇孺皆知的‘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