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森忙不迭地跑下楼,发现大厅里多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一个身体健壮的黄种人,粗糙的皮肤显示他长期从事户外工作。他的身后是两个印第安人,背上还背着东西,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 霍奇森偏了偏头,看到外面泥泞的道路上还有几个印第安人。 店里的打手不少是路上重新招募的,所以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手里的枪已经偷偷地举了起来。 “放松,放松,都是自己人。”
霍奇森跑下楼梯,拦在了两拨人中间,生怕一个走火,就酿成不可挽回的流血事件。 “把枪放下!”
霍奇森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那些武装打手才放下了手里的枪,非常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霍奇森,他们搞不懂平时杀伐决断的老板,为什么会害怕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 “统制让我们来联系你,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
中年男子生硬地说道。 霍奇森听到“二字”,立刻想起了大半年前深夜拜访自己的那个年轻人,他不敢怠慢,赶紧说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
“把马都牵到马厩去,好好地照顾。”
霍奇森匆匆说完之后,也顾不上手下们的诧异,带着来访的人朝着自己的寓所赶去。 幸亏马路上的行人很少,否则这支奇怪的队伍一定会引来白人的围观。 多伦多城里有华人和印第安人,但是却没有大大咧咧带枪骑马的华人和印第安人。 霍奇森挑了一间宽敞的套房,暂时把客人们安排在了这里。 为首的华人在房间来回检查几遍,才放下心来。 接着,几个拿枪的印第安人就走出了房门,持枪守在了门外和楼梯间。 剩下的几个人,则中年男人的指挥之下,把背上的东西取了下来,放在桌子上。 一层层防水油布揭开之后,一堆绿色的铁家伙出现在了霍奇森的眼前。 这些东西被涂成墨绿色,上面布满了各种按钮。 纵使霍奇森见多识广,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在几个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之下,这些铁家伙组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台更复杂的机器。 机器上那一根缆绳一样粗的绳子被他们驾到了窗户上。 一个印第安人按下了一个开关,一整“滋滋”的声音传了出来。 接着,他开始有节奏地按压一个开关,滴滴答答的声音随即随即传了出来,另一个印第安人则拿着纸和笔在一边等待着。 如果现在不是白天,那霍奇森一定会认为这些异族人在举行可怕的召唤魔鬼的仪式。 不多一会儿,拿笔的印第安人开始在纸上飞快地记录起来。 中年男人没有空去看霍奇森惊讶的表情,而是非常紧张地盯着那台机器。 终于,拿笔的印第安人,把纸递给了中年人,他微微舒了一口气,明显兴奋了起来。 中年男人这个时候似乎才想起房间了霍奇森,那着纸,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我叫吴可,第四电讯小组的组长,以后我会常驻你们商队。”
霍奇森一头雾水,这个时代还没有“电”这个玩意儿,所以他根本就听不懂“电讯”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您能再说一遍吗?”
霍奇森小心地问道。 吴可很快就搞懂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耐下性子解释道:“这是一种机器,叫做电台,可以向远方传递信息,也可以接收到远方的信息。”
霍奇森如听到了天方夜谭,难以置信。 为了后面更好地开展工作,吴可进一步向面前这个白人解释着电台的原理。 足足一个小时之后,霍奇森才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至于有几层相信,那就说不准了。 吴可也没有惊讶,他们刚开始接触电台的时候,也是这副大惊小怪的乡巴佬模样。 “以后就由我们来负责商队和统制之间的联系工作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吴可说完公事公办地伸出了手。 霍奇森挤出一丝微笑,握了上去。 从这天开始,吴可的电讯小组承包了一整层的房间。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士兵持枪守在门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楼下的白人们对这些印第安人在楼上的活动非常好奇,纷纷猜测他们在做什么事情。 有人说他们在配置一种包治百病的神药,有人说他们正在试验炼金术,还有人说他们准备从地狱召唤恶魔。 终于,在某一个深夜,两个不开眼的人试图摸上这些印第安人住的四楼,没想到被警戒的印第安士兵当场用枪打成了筛子,这才彻底断绝了白人的念想。 开始,霍奇森对那台古怪的机器的功能半信半疑,直到吴可源源不断地把消息传递到霍奇森的手上,他才彻底相信了——他甚至收到了自己夫人对自己的问候,其中一些信息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道,不可能是吴可等人现场伪造的。 通过电台,霍奇森和秦汉敲定了药品销售业务下一步的运作细节:秦汉会根据霍奇森的药物列表,给商队提供品种更丰富的新药,同时还确定了提货的具体时间。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移民的问题,秦汉要求霍奇森不惜一切代价在多伦多一带招揽华工移民。 当然,秦汉会为这项任务支付报酬的,霍奇森每招揽到一个华工,就可以获得20英镑的中介费。 霍奇森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对送上门的生意来者不拒,冬天的考察经历在这时发挥除了巨大的作用:加拿大东海岸起码有几万名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华工,一个人20英镑,那足足就是几十万英镑的生意。 霍奇森立刻开始重新分配自己自己的资源,准备在新的一年里大赚一笔。 1790年4月1起愚人节这天,“中国药店”破天荒地暂停营业了,门口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打手。 八点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走进了“中国药店”,这些人不是顾客,而是霍奇森手下最信任的一些头目。 霍奇森气势十足地坐在桌子前,看着手下一个个地走近来,脸上的表情很平和,但是内心却很澎湃。 看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之后,霍奇森直入主题地说道:“各位,我给你们找到了一条发财的新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