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时间的打磨之下,原有的硝烟味逐渐散去,雷霆号上的白人早就把枪扔到了一边,恢复了最懒散的状态。 而躲进船舱里的那四个使团代表也重新回到了甲板上,看着船舷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特殊的码头和这些特殊的士兵。 和德里克组建的外交使团差不多,除了杰斐逊之外,剩余的四个人分别是神职人员杰夫神父、皮毛商人布雷顿、贸易部助理部长罗宾森和陆军上尉丹尼斯。 除了丹尼斯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之外,其他的几个人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对于这次谈判,几个中年人的动机和诉求是完全不同的。 布雷顿和罗宾森当然是为了做生意,而杰夫神父则是为传播主的光辉。 而年轻的丹尼斯上尉除要带领护卫保护其他人的安全之外,他还要想方设法收集到这个“北方国家”的军事情报:武器装备、战斗力、士兵数量……这些都是华盛顿总统非常关心的东西。 布雷顿先生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除了赚取英镑和黄金之外,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吃了,从早到晚几乎都可以看到他吃东西的样子,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几乎从不会停下来。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其他几个人都因为晕船上吐下泻,消瘦了不少,唯独他似乎又胖了一些,杰斐逊不只一次在他的身后对他摇头,生怕他有一天会把自己的肚子撑破。 不过,布雷顿虽然在饮食上毫无节制,但是在做生意上却是一把好手,他现在是美利坚合众国境内最大的皮毛贸易商人,也是弗吉尼亚州商会的会长。 在独立战争期间,布雷顿给大陆军捐了大量的物资,为大陆军的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当然,布雷顿的付出不仅是出自于对祖国的热爱,而且也是为了扩大自己的生意。而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布雷顿的生意随着大陆军的节节胜利而飞速扩大,赚了一个盆满钵满——和他付出的钱财比起来,捐出去的那些钱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投资。 然而,当美利坚合众国成立之后,布雷顿的生意却遭遇了瓶颈。由于北美十三个殖民地开发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人口达到了200万以上,原始森林和野生动物的数量都大大减少了。 于是,布雷顿很早就把目光投向了北方,希望和以前一样,可以跟随美国扩张的脚步扩大自己的生意。所以他一直都是进攻五大湖地区的拥趸,没少为了这件事情摇旗呐喊。 而和布雷顿年龄相当的罗宾森就是他在政府里最坚定的盟友。 当他们两个人听说哈德逊公司灭亡,一个“北方王国”冉冉升起的时候,狂喜不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这两个人都在畅想这条商路的未来前景,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哈德逊公司的这块大蛋糕。 所以哪怕是刚才气氛最紧张的时候,这两个“视财如命”的白人也没有觉得惊慌。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了,布雷顿左手拿着一块面包,有手端着一杯威士忌,靠在船舷上津津有味地吃着,仿佛那是费城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美味佳肴。但实际上,这两样东西的味道都不是特别美好。 “布雷顿先生,您的胃口还真是不错,这个时候还能吃得那么津津有味。”
杰斐逊毫不掩饰地揶揄着这个大胖子。 “哈哈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难道要担心这些穿了军服的印第安人朝我们开枪吗?”
布雷顿用拿着面包的手指了指船下的那些士兵。 “难道您不担心吗。”
杰斐逊反问道。 “我确实不担心,如果马上就要死了,那当然要多吃两口,如果不会马上死,那么当然要吃两口庆祝一下。”
说着,布雷顿把手上最后一块面包吃了下去。 这种面包是从费城出发的时候装上船的,不少已经开始发霉了,有一些甚至滋生出了不明的白色昆虫,但是布雷顿丝毫不介意,吞下面包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杰斐逊不得不对布雷顿的乐观精神表示尊重。 “还是您想得开啊!”
“那是当然,布雷顿先生可是宾夕法尼亚州出了名的乐天派。”
说话的是年纪稍微小几岁的罗宾森助理部长,他精明能干,虽然不是商人,却有着商人一样敏锐的投资眼光。 就拿这次出访来说,罗宾森是不可能像布雷顿一样赚到钱的,但是如果真的和这个“北方帝国”签署了贸易协定,那么他就立下了一个大功,说不定哪天也会有染指部长职位的机会呢,甚至想像得更大胆一些,说不定哪天能当上国务卿呢? 对于他们这种投机的想法,杰斐逊并不感到反感,甚至觉得很正常,在他的眼中,个人的私欲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 “你们觉得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呢?”
罗宾森看着远处的丘吉尔县问道。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我们的。”
杰斐逊说道。 “是的,非要消灭我们的话,可不会让我们进入港口,他们炮台上的那两门大炮威力肯定都不小。”
罗宾森说完之后,几个人看向了旁边的那两座炮台,虽然在船上,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大炮的全貌。但是却能看到一小截又黑又粗的炮管,离得很远,但是却还是传递出一种威压。 这几位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大炮在他们的眼中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他们以前见过的大炮要么只是粗,要么只是长,却从来没见过又粗又长的大炮。 “杰斐逊先生,您在法国见过那么好的大炮么?”
罗宾森接着问道:“还有下面那些士兵手里的枪,似乎也很不同。”
杰斐逊摇了摇头,法国是欧洲大陆的陆军强国,但是他几乎走遍了整个法国,都没有看到这么惊人的大炮。 “我和总统阁下也搞不懂,他们的武器都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杰斐逊老老实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