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独龙村的南木萨,本身村长这个身份,在独龙村就已经是说一不二的象征了,再加上南木萨这一身份,说什么,做什么,旁人都会盲目的跟随了。“村长,你们这是做什么?娃儿刚到家,现在天都已经晚咯,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等明天天亮之后在做吗?”
奶奶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奶奶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所以即便她的表情是恼怒的,脸上却很难分辨出喜怒来。“成人礼看时辰,又不看天色,黑天白天都阔以,但是现在时辰刚合适咯!”
村长南木萨表情微微有些不善了,他熟悉沈曦婼一家,奶奶这种语气,自然就是很不满意他的做法了!所以他心里开始不高兴了。“那也不能撞开我们家的门吧?村长,我知道您是南木萨,我们一家都很尊敬您!您敲门,也总得给我们一点时间收拾一下吧?我们一家孤儿寡母三个女人,你们一帮大男人突然过来敲门,我们总不能衣衫不整出来开门吧?”
沈曦婼的妈妈此时站出来说话,慢条斯理的语句,讲村长怼的哑口无言!“什么衣衫不整?我们看到幺妹儿刚进了你们家,难道幺妹儿一回家就把衣服脱了?”
此时有人替村长说话,反问沈母道。“那请问高三哥,你老婆跟女儿回家会做什么呢?天黑了不脱衣服睡觉?难道还打算半夜出去找谁吗?”
沈母再次回怼,那姓高的男人被她这么一反问,顿时周围人全部跟着哄堂大笑起来。“村长,各位相亲!我们孤儿寡母一家子不容易,孩子现在长大成人了,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我跟老妈妈也商量了,等明天天亮后,就带着孩子去找村长商量成人礼的事情!”
“哪知道村长居然带着大家过来了,我们祖孙三人可是已经睡下了,闭着眼睛商量事情呢,听到你们敲门,就赶紧穿戴衣物,这刚准备下楼,就听见咔嚓一声!”
“诸位乡亲们呐,您们行行好!欺负我们这个没男人的家,稍稍适量一些!可怜可怜我们吧……”沈母说话的时候很容易煽动群情,乡里乡亲们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里,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沈母年轻的时候的一些经历,在场不少人当初是非常惋惜的。现在沈曦婼终于长大了,沈母也成了中年女人!村子里很多女人私下里在议论,是封建思想害惨了沈母,如果没有那些封建思想,或者沈母当初不回村子,而是跟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私奔的话,他们一家三口现在一定过的非常幸福……“不行,今天必须接受成人礼!而且刻不容缓。”
村长被沈母说的话激怒了,他才是独龙村里的权威,他说的话从来就没人敢反驳。当年给沈母纹面的人就是村长本人!现在他要沿袭惯例,给沈曦婼也纹面。沈曦婼的样貌,在独龙村女性当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外族男人的血液,长得又这么漂亮,恐怕很难留在独龙村!加上她又在外面上学,与外族男人接触的机会太多了!所以综合各项因素,必须要给她进行纹面才行。现在的村长已经由原本的那条祖训,转变为单纯的个人仇视原因了!因为祖训是为了保证血脉纯正而不与外族通婚,所以才要纹面。可是沈曦婼本身就不是纯正血统的独龙人,所以就不存在独龙村对她与谁结婚的制约了,那为什么还要对她进行纹面呢?“这个迫害了多少年轻女子的恶习俗,现在还要搬出来坑我的孩子?你们从我的家里出去,马上!”
沈母声色俱厉,伸手抄起了一把柴刀,她今天要誓死保护自己的女儿!美丽的女人爱美丽!年轻时候的沈母是多么的阳光自信,她有着不错的容貌!走在哪里都是同龄人中的焦点。可是自从她被纹了面以后,她变得消沉甚至是抑郁了下来,直到后来有了沈曦婼,沈母才渐渐调整好了心态。现在,沈曦婼也要面临纹面的时候,沈母终于坐不住了!她憋闷了十八年的怒火,这一刻彻底被释放了出来。沈母手持柴刀,怒气冲冲的挡在了沈曦婼的身前,若是有人胆敢上前半步,她一定是要毫不犹豫的挥出柴刀的。“疯女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把刀收起来!站在你面前的,是村长还有我们这些乡亲们呐。”
“葵依,让我来吧。”
此时,精瘦且苍老的奶奶从妈妈身后来在了身前,然后伸手把柴刀接在了自己的手里,然后颤抖着上臂,将柴刀举起来,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格鲁图,从什么时候起,你成了这独龙村的南木萨?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你曾为了独龙村的权威?真是好笑!你这是要做伤害我们一家人的事情,为什么还那么理直气壮呢?”
“没关系,那些都无所谓了!我已经老了,没有能力保护我的孙女,但是我又不想看着我的孙女也被残害!所以,我只能先死掉。”
“等我死后,变成了阿细,我会找你的父母去聊一聊你在做了村长之后的所作所为!”
“格鲁图,我老婆子今天就跟你玩个游戏,我数到三!如果你不带人离开我的家,我就抹脖子死在你面前。”
奶奶颤颤巍巍的站在沈曦婼和沈母的身前,此刻的奶奶是那样的伟岸!她用自己苍老的身体,为这个家增添了一丝不容侵犯的光华。“疯了,一个个的都疯了!阿库,阿斯!你们给我把柴刀抢过来。”
村长格鲁图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位身体强壮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然后就要朝着奶奶这边走过来。“愣小子们,在往前走,我老婆子可就没命了。”
奶奶说话间,柴刀已经在脖子上割破了浅浅的一道印痕!然而两位壮汉却跟没有听到似的!直接上来便抓住了奶奶的胳膊。奶奶再有力气也不可能是俩壮汉的对手,所以,被抓住以后,柴刀便立刻脱手了……沈曦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怯懦的内疚着,她很想站出来喊一声,‘我跟你们走!’因为她是在不想看着奶奶和妈妈被村里人欺负,可是,她又是那么的犹豫,加入自己纹了面,凌岩会不会不喜欢自己了呢?她很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偷偷从凌岩身边溜掉呢?自己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嘛……“走,我们去办成人礼!幺妹儿,你可不能招上外面地男人咯,不能学你妈妈!”
村长看壮汉已经制服了奶奶,就连冲到前面帮忙的妈妈也被瞬间制服之后,他便来到了沈曦婼的面前,然后撇嘴笑了笑说道。村长的小儿子比沈曦婼大五岁,至今没有娶媳妇。由于不与外族通婚的习俗,独龙人中有不少已经出现了近亲结婚的情况!即便不是近亲结婚的,往上翻五代,也都是近亲!别看村长对保护血统很用心,但也是针对其他村名!他一直都在给小儿子找寻合适的媳妇,思来想去,不破坏规矩,又能很好的避开近亲结婚的现实,村长便早就在打沈曦婼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