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春同行六十年
第二百六十四章 逆水行舟(一) 从七月末到八月初,检查组显然增加了工作力度,除了两伙人在工地和开发区查账,还对所有甲方人员和相关的乙方人员进行了约谈。其中,刘主任几乎是三天两头被“拎”去,这使他愤怒无比,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他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爆发。 八月七日早上,老史给车宏轩打电话:“这边情况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一方面检查组找了所有施工单位,尤其是土建和甲方,几乎天天找,有传言说要开始抓人了;另一方面是大家都把怨气都洒在我们身上,都说是我们惹来的检查组,产生的直接后果是我们装上的框子被人有意破坏,数量虽然不大可影响极其恶劣。我们的工人愤慨以及,如果不是我强力压制,早就大打出手了。”车宏轩烦闷地问:“破坏者都是土建的吗?”
“主要是来自总包方(土建),也有其他工种的。”
“分别找他们领导交涉。”
老史冷笑一下说:“我都找过,哼哈地答应,不管用。汪河他们正准备抓人,一旦抓到非打他们不可。”
车宏轩考虑一下说:“千万别打,在这个时候不能添乱子。毕竟我们和土建是一个目的,属于共同体,在这个时候应该团结起来。”
老史客观地说:“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我也跟汪河讲了,可不一定有用。”
车宏轩说:“一会我跟汪河通个话,一定杜绝类似事件发生,同时也要加大对成品的看护力度。”
老史笑了说:“你竟说笑话,那么大工地怎么看?”
“找一下刘主任,请他出头跟土建交涉。”
“刘主任?这两天干脆没露面,电话也不接。”
“那就给总包方正式发公函,如果继续发生类似事件,我们将追究经济责任。”
“土建那个姓于的经理很油条,一问三不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车宏轩也感到很无奈,想一下问:“钱的事怎么个说法?”
“我前天去找刘主任,他竟然把请款报告捏吧捏吧给我撇回来了,气恼地告诉我‘没门’。”
“土建那边呢?”
“也一样,按惯例上月二十五号报进度预算,五号之前拨款,可到现在还没动静,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土建已经放出话来,如果十五号之前再不拨款,立即停工。还有件事顺便告诉你,本来土建没有按惯例把上个月的水泥款(商砼)给供应商,以为供应商会停止供货,可谁也没想到,水泥搅拌车照样往里开。甲方小马说,供应商为了不使别的厂家进来,不怕拖欠,宁可冒风险也不愿意和开发区中断业务往来。”
车宏轩冷静地分析道:“从某种角度说,这也是我们对待甲方的策略。我们应该采取进一步措施,除了请款报告,还应该根据目前形势搞出个工程联系单,送甲方、监理公司和土建,备案备查,一旦出现严重情况,避免被动。”
“意义并不大。”
“我也再考虑考虑。”
两人又聊一会结束通话。 不多工夫,车宏轩接到曹老板电话:“银行那边要泡汤,早就跟你说过,不能差事!这年头空手套白狼不好使,什么事都办不成,谁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不信,现在怎么样?”
“不会吧?”
“你得了吧,还什么不会?别在那里打闷雷了!跟你说明白,别跟我瞎扯!耍心眼不行,我在商场上混了半辈子了,眼里揉不进去沙子!你好好办吧,我们之间不存在谁求谁的问题,互利互惠,同舟共济,资源共享!现在是二十四拜都拜完了,决不能差最后这一哆嗦!你马上撂下手头事,赶快给我爬到银行去,什么时候见到你同学什么时候完事,该死该活弄明白!我跟你说啊必须马上去,这边等米下锅呢。告诉你同学,有什么想法说话,别憋在肚子里,时间长了沤成大粪了!不就是钱吗?给!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公是公私是私,永丰铝业什么都差就是不差事!这点事办不明白还在社会上混什么?找个高楼跳下去得了!”
“好了大哥,别说太多了,等我电话。”
“听不明白中国话是怎么的?你必须马上去,不要用电话捅咕!人怕见面树怕扒皮,见了面才好细谈。再说,有些话是机密,能在电话里说吗?”
车宏轩感到郁闷,为别人办事,竟然会这样被斥责。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车宏轩压压气说:“大哥,是你没听明白,我是说我到了银行把事情搞清楚以后立即给你打电话!”
曹老板更加强硬:“你也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落实后立即过来,我在公司等你!”
“好吧。”
曹老板不高兴地放了电话。 车宏轩也使劲按了电话,气愤地站在那里。气是气,事还得办呐。他感觉不对,按照严行长的办事风格,这件事不应出岔。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想把关系介绍完就抽身,不过多地涉入这种很敏感的事,也并非关心结果,心到佛知。可现在不行了,曹老板逼上来了,不敢怠慢,否则后果严重。怎么办呢?车宏轩明白,自己再找严行长已经没有面子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请老周出面为好。 车宏轩立即给老周打电话:“大哥,说话方便吗?”
“这不笑话吗?本主任什么时候说话不方便过?”
“你喝了还是怎么的?”
“真还就让你说对了!本主任昨天晚上的酒劲还没过去呢,哈哈哈哈!”
“说正事,你和银行的业务进行得怎么样?”
“我哪有放空炮的时候?那不是小破孩办的事吗?!”
“我知道大哥的力度!”
“有事说话,别搁那里兜圈子!”
“我这边贷款的事不太顺利,想请你帮忙。”
“我早知道你办不成事!你真是个做小买卖的,这种事能这么办吗?”
“所以才想到你。”
“你呀,油梭子泛白——短炼呐!你也好我也好,哪有白帮忙的?怎么弄听我的!”
“好的。”
车宏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问题确实不是出在严行长身上。说明自己找老周找对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听我的,我要见到真佛。”“我明白,我可以把永丰铝业老板引荐给你,具体环节你们见面谈。”
“有能力还款吧?别把钱骗跑了,那不把老严给扔进去了?”
“不会出那种问题,如果有一点风险我绝不会出面。永丰铝业有两个多亿的资产,还款没有任何问题!”
“关系呢,确实铁?”
“绝对有把握!你赶快联系吧,这边等米下锅呢。”
“好,一会给你电话。”
车宏轩放下电话在办公室里等,上午没消息,下午快下班了仍然没等来电话,他只好把电话打过去。 老邹似乎忘了这件事,啊啊笑了两声说:“我不行啊,晚上有局。”
“你有没有跟老严通话?”
“问题在下边,这种情况下不能再找老袁了,你明白不?!”
“那你就把饭局推了,这边毕竟是大事。”
“你说什么?你谁呀?真是口大气粗!”
“那我们就等你,你别喝酒,什么时候完了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有那么急吗?”
“这如同水火无情。”
“那好吧,我第一悠完了给你打电话。”
“好的,我和永丰铝业曹老板在公司等你。”
“好!”
在等待期间,车宏轩一直在考虑古城市工地的事,他知道在目前情况下,最好知道古明远是怎么想的,便给娇娇打电话,让娇娇找吴艳联系一下。不多工夫,娇娇回话,告诉车宏轩明天上午九点钟以后在高速公路出口见面。 晚上八点多钟,车宏轩陪曹老板在燕鲍翅酒店请老邹及相关人员喝酒。 老邹挺胸抬头,满面春风,带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进来了。 席间,车宏轩几次谈及贷款的事,老邹都笑眯眯摆手打住:“喝酒喝酒,喝完唱歌,其他事明天请这位女士去跟曹老板谈。”
饭后,曹老板请老周去唱歌,车宏轩装作喝多了,出门打车就走。